「他應當是把我看成了另一個自己。」安向晨無聊地揪著方臻鬢邊的碎發,「想來大哥的那一箭,帶給柳大夫的傷害,遠比他二人想像中要深。」
因為怕回家路上撞見李清勝,這一路安向晨都要裝作瘸腿走路,方臻看他走得實在辛苦,乾脆將人背了起來。
反正現在是飯點,大家都回家吃飯了,街上不見多少人,安向晨便也沒再推辭,舒舒服服趴在方臻寬厚的背上,悠閒地晃著兩條長腿。
「那肯定啊。」方臻被弄癢了,就著安向晨的手蹭蹭側臉。
「嗯。」
「咱們換個角度,就算柳康寧是大夫,按他的專業方向來看,應該沒正經見過死人。你說,好端端的突然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得嚇成什麼樣。就算柳康寧知道大哥那一箭不是對著他的,不計較這個,但光是歹徒的死本身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安向晨想想如果是自己面對那樣的場景,恐怕還不如柳康寧。
幸好有方臻在,即便在環山縣經歷了人伢子和方強一家的慘案,他也沒有見到任何可怖的景象,不然,他定然夜夜做噩夢。
「你說得對,直面死亡絕非易事,此事到底是大哥的過失。」安向晨認為,無論當初李清勝出於什麼目的射出的那一箭,對柳康寧這個無辜受害的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即便那不是柳康寧,李清勝的箭射出去,被迫成為人質的那個,如果事前事後不曾好生安撫過,多半會在噩夢的折磨中度過餘生,直至將自己逼瘋。
而李清勝做出此舉,從一開始便是故意為之,並不是情勢所迫,逼不得已,所以他不能算作完全沒有責任。
「一會兒回去了,我找大哥說說。」方臻把安向晨往上顛顛,「不管大哥以後跟柳康寧怎麼樣,把人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就事論事,他總該為射箭的事兒賠禮道歉。要是大哥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他也不算是個男人。」
「嗯,你切記莫要同他起衝突,好言相勸便是。」
「我知道。」
兩人就這樣一路回到李府,才進了院子,李清勝後腳就到。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一虎,方臻背著安向晨,安向晨背上站著虎崽,他實在無法欣賞這個奇特的疊羅漢的造型。
「你嫉妒啊,向晨腳還沒好,我背他回來怎麼了?」方臻說著將安向晨放下來,虎崽也順勢跳到地上。
安向晨演技到位,落地時只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腳虛點著,手還不忘扶在方臻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