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是我想起關於柳玉清的傳聞,不好開口……」阿花深吸口氣,低著頭小聲快速道,「大家說柳家子嗣艱難,未必是安蓉一人的原因,柳玉清既然能背著安蓉養外室,未必只養了一個,可這麼些年來,算上安蓉生的,也只得了一子一女。」
「噗。」安向晨沒忍住笑了。
讓阿花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說這種事,是難為情了些。不過市井大娘可沒有阿花這個煩惱,柳玉清生不出孩子這種話,他們說起來自是毫無顧忌。安向晨甚至能想像到,那大娘拉著阿花擠眉弄眼,說柳玉清不行時的表情。
「二老爺!」阿花嗔怪道,臉更紅了。她與方臻夫夫相處多年,兩位家主一直把她當自家人看,她與夫夫倆之間沒什麼太明顯的尊卑規矩。
「好了不逗你了,我乏了,你且去忙吧,若是大老爺回來,記得叫他把藥喝了。」安向晨沒挪地方,聽夠了便抱著虎頭就地在軟塌上臥倒,懶懶地閉上了眼睛。
阿花輕手輕腳走過來替安向晨蓋上毯子,往炭盆里添了炭,確認窗子留了通風的縫隙,便退出屋外。她現在要去廚房給大老爺熬藥。
難得方臻竟然會染風寒,一家子人沒有忙手忙腳,沒有慌張失措,反倒一個個跑來瞧稀罕,像是圍觀雜耍戲班裡的猴,大有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的架勢。於是方臻在家待不住了,一個人跑去福壽齋看生意,這會兒還沒回來。
兩位家主感情真好啊,阿花感慨,也只有大老爺不在的時候,二老爺才會無聊地叫她過來講坊間的碎嘴傳聞,還懶懶地什麼也不想干。她,她有點想方孝了呢,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收到方孝的回信……
與安蓉在街上的意外相遇,像是觸動了某個機關,原本不在意時,沒聽說安蓉怎麼樣,才一關注,安蓉就像是被推上了舞台的戲子,不由自主地唱起一出絕唱。
距離阿花給安向晨講柳家八卦過去短短七天,再聽聞時,便是柳府傳來了噩耗,安蓉在家中上吊了。
這次消息不是阿花聽來的,是五皇子派影衛告訴方臻夫夫的。
被派來傳話的影衛面無表情,不帶任何感情地說著具體的情況。
總的來說,便是安蓉與柳老夫人爭搶外室的兒子,柳老夫人不肯放手,柳玉清又向著他娘,且同樣擔心安蓉發起瘋來會對他的獨子下手,百般勸安蓉不要再鬧,後來勸不動了,便將安蓉關在房中不許她出來。
起先安蓉鬧得很兇,叫罵、摔東西、絕食、還會弄哭她襁褓中的女兒,以博取柳玉清的關注。到底也是柳家骨肉,便是再不喜,柳家也沒想過要幼女的命,便乾脆把女兒也從安蓉身邊帶走了,交給奶娘照顧,不許安蓉再見。
於是安蓉一個人在房裡鬧得更凶了,整夜整夜攪得柳家不得安寧,就連住在附近的百姓,也說聽過世子夫人半夜的哭嚎,弄得人心惶惶。
但後來漸漸地沒了動靜,下人送飯的時候叫了幾次門都沒人應,怕少奶奶出事,便慌忙撞開門進去查看,結果一開門,就對上安蓉掛在房梁的屍體,嚇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