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嵩道:「雲舞似乎有些恃寵而驕了。」
「無礙,我自有分寸。」雖說雲舞平日裡有些瘋瘋顛顛的,但在重要時刻還是很規矩很本分的。比起府中其他一板一眼或是怕我的侍女而言,雲舞更勝一籌。更何況,自從綰綰嫁給了寧恆,能和我說上話的人也就更少了,再說我收雲舞進來時,也是知根知底的。
我又道:「吳嵩,在公主府外頭貼張榜,誰能讓我喝到滿意的碧螺春,必定以千兩白銀作酬。」
吳嵩應了聲「是」。
之後,我便在府里等溫衍或是溫衍的人來揭榜。只不過我等了好幾日,溫衍始終沒有來,反而是來了好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所幸我還定了個規矩,若是比不過我府中侍女碧環所沏的,也不必揭榜了。
其實碧環沏的茶也不賴,但卻及不上溫衍。當我嘗過溫衍的好茶,之後所有人的茶都滿足不了我的嘴了。
我繼續耐心地等待,好的東西值得我等。
況且這幾日柳豫生病了,少了那道時時刻刻都黏在我身上的眼神,我心裡頭不知有多高興。反倒是辛苦了雲舞。由於我並沒有發話,府里的人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柳豫,吳嵩曉得我的心意,也沒有派小廝侍女去伺候柳豫,僅僅是負責每日的膳食。是以雲舞白日侍候我,夜晚照顧柳豫,幾日下來,就瘦了一小圈。
我偶爾會覺得我自己有些刻薄,但對待來歷不明的人,我很難放下心防去對他好。
第四日的時候,柳豫病好了,我在院子裡練劍時,剛耍了個劍花,一個扭身就在劍光飛舞裡頭見到了柳豫。他又開始專注地看著我。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把劍式給練完。
我這人自小就愛舞刀弄劍的,琴棋書畫反而是興趣寥寥,但身為一國公主,這些也自是需要會了。我在琴棋書畫上十分沒有天賦,小時候學得十分痛苦,教我的太傅常常被我氣得鬍子都豎直了。父皇常言,若是我身為男兒身,定能官拜將軍。
不過我這人也是奇怪的,許是我不精通這些文雅事兒的緣故,我自小便喜歡文官,常常趁下朝時躲在亭子裡偷看哪個文官長得好看,遇見精通這幾樣的人,更是兩眼放光。後來遇見了晏清,那時他還只是個秀才,但卻彈得一首好琴。我對晏清動心,除去他在不知曉我是公主的前提下還衣帶不解地照顧我之外,一曲《鳳求凰》便徹底籠絡了我的芳心。
我練完劍後,額上冒出了熱汗,侍女呈上了帕子,另一侍女開始搖著團扇,我在扶椅上坐下,灌下一杯溫水,方與柳豫的眼神對上了。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喜色,他急急地走了過來,但走了一半卻是又頓了□子,抬眼瞧了我一下,又繼續走了過來,在我的一尺外方停住了腳步。
他說:「娘子,我病好了。」
我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盆栽上,沒有搭理柳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