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亡之前,他跟我說,其實他就是當年截獲雲洛急函的蠻兵,那封急函被他私下收著,交給了家人保管,讓我帶著百兩銀錢去換。」
「大將軍可曾換來?」雲浠問。
裴闌搖了搖頭:「當時我已快班師回朝了,沒日沒夜地趕去那俘虜家鄉所在,一問才知他的家人在兩年前遷走,而他這兩年在我營中,並不知此事。我眼下仍派人留在塞北上打聽他家人的去處,除了一個大致方向,暫時沒有好消息傳來。」
雲浠聽了這話,拱手一拜,誠懇地道:「辛苦大將軍了。」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有什麼好辛苦的?」裴闌道。
他又擔憂道,「就是你兄長襲爵的事,恐怕要等找到證據了再說,眼下關於塔格草原一役的各方口供交上去,聖上還是更信他是臨陣脫逃。」
雲浠沉吟片刻:「不知大將軍所擒的那名俘虜,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他的家中有幾口人,大致遷往了何處?」
裴闌問:「你打聽這些做什麼?」
「雲氏一門鎮守塞北多年,父親與哥哥有許多故友都住在那裡,我去信一封,也好請他們幫忙找一找人,如實在找不到——」雲浠抿了抿唇,「我親自去一趟也可。」
裴闌定定地看著她,過了會兒,忽地問:「阿汀,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竟沒答她方才的話。
雲浠一愣,不由抬目看了他一眼。
淡薄的春光斜照入戶,浮在半空的煙塵清晰可見,繚繚像霧,裴闌的眉眼被籠在這層薄霧中,既像小時候的那個少年,又仿佛已不是了。
他溫聲道:「三年前你來塞北為雲洛收屍,我軍務繁忙,原想等忙過那一陣親自送送你,沒成想隔一日你竟一個人走了。」又無奈地笑,「三年了,你也未曾來信一封。」
若有心送一個人,追上十里百里,都會相送。
三年了,她未曾給他去信,他不也從未問過侯府一句安嗎?
雲浠不想與他提這些有的沒的,道:「敢問大將軍,那名俘虜——」
話未說完,屋外一名武衛便來通稟:「稟將軍,樞密使大人過來了。」
門是敞著的,雲浠回頭望去,只見來人除了姚杭山,連姚素素和她的侍婢也一併來了。
她退去一邊,朝姚杭山行了個禮:「樞密使大人。」
姚杭山看到她,明顯愣了一下,還未發話,裴闌便解釋道:「雲捕快今日前來,是為雲將軍襲爵之事。」
姚杭山皺了下眉頭:「這事八成已蓋棺定論了,還有什麼好打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