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接了,沒看,順手擱在一旁,問:「我來時看到院中站著三個姑娘,像是過來辦差的,等了很久,將軍不請進來嗎?」
裴闌一聽這話,與姚杭山對視一眼。
姚杭山笑道:「三公子怕是沒仔細瞧,院中的姑娘是下官的女兒,今日是過來尋下官的,不是辦差。」
「是沒仔細瞧。」程昶道,又問,「三個都是你女兒?」
姚杭山面上的笑容滯住。
他早也聽說小王爺落水後,腦子像是出了點毛病,仿佛不大記事,總之跟從前有些不一樣。
眼下看他這反應,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姚杭山看裴闌一眼,裴闌步去門前,跟武衛低聲交代了兩句,不一會兒,武衛就引著雲浠三人重新進來了。
姚杭山不清楚程昶的意思,但程昶卻明白他們是幾個意思。
官僚主義作風嘛,典型的畏強凌弱,拖沓辦事,哪個時代都有。
他上輩子在跨國公司上班,因為踏實能幹,幾年就升任了部門經理,公司把他送去國外總部培訓,學了三個月的高級管理,知道要馭下,要從上,中庸之中當有稜角,該藏鋒則藏鋒,該露芒則露芒。
但眼下的情況又不一樣,封建時期,君權為尊,他是琮親王府的小王爺,他怕誰。
但他也不欲得罪人,問:「她們誰先來的?」
不等裴闌回答,他又道,「凡事講究先來後到,將軍不如先幫她們把差事辦了,我這是小事,等一會兒不要緊。」
說著端起茶,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竟真的是等著了。
從前的小王爺招搖且猖狂,一刻都閒不下來,但二十一世紀的程昶其實是個性子安靜的人,雖然隨和,平時話並不多。
他今日著一身繡著淡色雲紋的青衫,除了腰間佩玉價值不菲,渾身上下再無佩飾,愈發稱得一張臉驚為天人。
他此刻坐在那裡,不苟言笑的樣子,竟有些冷如清霜,但歇在眼梢的春光又將整個人照得熠熠生輝。
一屋子的人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小王爺,皆怔了片刻。
過了會兒,裴闌先回過神來,問雲浠:「雲捕快可還有什麼差事要辦嗎?」
雲浠也不耽擱,當即道:「敢問大將軍,我哥哥襲爵的事,可是出了什麼岔子?為何——」她看姚杭山一眼,「姚大人說,此事八成已蓋棺定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