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衛一路將程昶引到審查司院前,程昶抬眼一望,院子裡竟有三個姑娘。
左邊兒坐著的大約是個身份金貴的小姐,一身輕紗煙羅裙,環釵明璫齊全,旁邊還有個侍立的丫鬟,看面貌,美是很美了,可惜沒什麼神,叫人記不住,不如另一邊站著的雲浠明媚乾淨。
程昶認出雲浠,有些開心,他對這姑娘印象實在不錯,剛想打招呼,不想那侍立的丫鬟陰陽怪氣地開了口:「說是為了正事,誰知是不是真的呢?裴二少爺上任的第一日,就找到人家跟前來,這麼上趕著,當別人瞧不出那些齷齪心思?」
她這話雖沒指名道姓,說得卻是剝皮露骨。
雲浠垂眸立著,只當沒聽見。
她並不是真的想忍,只是心知眼下與一個小丫鬟鬧起來,對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她心中還記掛著哥哥的事,想要找裴闌問個明白。
姚素素一向清高,聽自家丫鬟話說得這樣難聽,原想攔著,但她心中也是有氣的。
裴闌年輕有為,出身顯赫,英俊溫柔,她一直喜歡,這些年與裴闌相處,時而與他書信往來,隻言片語中,她覺得他心中是有她的。
可整個金陵任誰都知道裴闌與雲浠是指腹為婚。
姚素素與雲浠不熟,但與雲浠的遠房表妹羅姝相交甚密,從羅姝口中,她大致知道雲浠為人。原本以為依這位侯府大小姐的脾氣,侯府如今敗落得連尋常商戶都不如,她該無顏再嫁裴闌,自請與裴府解親才是,哪知裴闌這才上任第一日,她竟厚顏找來樞密院了。
雲浠與裴闌之間懸而未定的婚約宛如姚素素心裡頭的一根刺,眼下由丫鬟這麼說出來,實實在在出了口惡氣。
丫鬟見小姐默許,愈發得寸進尺,接著道:「小姐經常教導奴婢,做人最當知情識趣。眼下有的人已被請出值房了,竟還賴著不走,是沒長眼,瞧不出裴二少爺的意思嗎?」
這話出,雲浠還沒怎麼樣,院門口的程昶先皺了眉。
他喊了聲:「雲捕快。」抬步邁入院中。
院中三人回頭瞧見程昶,俱是一驚,姚素素曾經被醉酒的小王爺調戲過,往丫鬟身後躲了躲,這才向程昶行禮:「三公子金安。」
程昶好似沒聽見,任那姚素素半福著身,丫鬟跪在地上,逕自走到雲浠跟前,免了她一人的禮,親切又隨和地招呼:「雲捕快,過來辦差啊?」
雲浠點頭:「是。」
程昶又道:「哦,方便說是什麼事兒嗎?」
雲浠抿了抿唇,只道:「回三公子的話,一些未了的家事罷了。」
這時,裴闌與姚杭山聽武衛說琮親王府的小王爺到了,迎了出來,一併向程昶行了禮,將他請入了值房上坐,又奉上茶。
裴闌道:「三公子可已有了想做的差事?若沒有,我這裡擬了幾份武職,您可以先過目,看看哪個稱心。」
說著,遞上一份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