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昶被他吵得耳根子疼,叫停了馬車,打發他:「我餓了,你去看看哪兒有好吃的,買些回王府。」
「好咧!」小廝一聽這話,跳下馬車,也不挑方向,逕自就往東街走。
程昶看著他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心中隱有不好的預感,喊道:「回來!」
問:「你知道去哪兒買吃的嗎?」
「知道知道,小王爺,您是饞醉香樓的包子了吧?」
程昶:「……」滾。
至夜裡,雲浠才在後院忙完。
回前屋的路上,她一路心事重重,請來的大夫為白叔瞧過腿後,說法與程昶一模一樣,想要治,只有請國手施針。但一來,國手不是那麼好請的;二來,她付不起這銀子。
大夫走後,阿苓默默跟她出了屋,哽咽著道:「小姐,要不您還是把我發賣了吧。換來銀子給……給阿爹治病。」
她生得清麗嬌小,一張臉在月色里皎白如有光,又剛及笄不久,發賣出去,必有富戶官家搶著要。
雲浠道:「說什麼呢?治病的銀子是小事,賣幾個物件兒就行了。」
「可是小姐前年為了給阿娘治病,已賣了許多物件兒了。」
「那就再賣,物件兒哪有人重要?」
雲浠一路想著家中還有什麼可變賣的,不期然抬頭,正院裡立著一人。
方芙蘭提著燈籠迎上來,神色十分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阿汀我問你,那琮親王府的三公子,今日怎麼會到咱們府上來了?」
雲浠一五一十地將白日裡事由說了,略去沒跟裴闌借馬不提,道:「他看我著急,就說相送,催著小廝趕了一路,到了府門口,我就請他進來坐坐。」
方芙蘭點了一下頭:「倒也合乎禮數。」
她眸中仍有些憂色:「但這三公子,名聲是出了名的……不怎麼樣,今日他雖幫了你,但於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且不知背後安著什麼心。你日後,切莫因此與他走太近,省得出了岔子,遭人閒話。」
雲浠聽了這話,沉默一會兒,道:「我覺得……他落水以後,有些不一樣了,可能是吃了虧,轉了脾性,所以……」
她沒說完,見方芙蘭眉間憂思不褪,便掐下後半截兒話,點頭,「我省得。」
方芙蘭看她一眼,輕聲道:「我再問你,今日你去樞密院……如何了?」
雲浠知道方芙蘭這句欲言又止的「如何」究竟指的是什麼,但她不想提裴闌,避重就輕:「哦,審查司的官爺說,哥哥襲爵的事挺順的,但是要找一份證據,我跟他討了線索,也想法子找找。」
她怕方芙蘭追問她與裴闌的事,搶著又道:「這麼晚了,阿嫂您快去歇著吧,我適才過來時,聽人說田泗還在正堂里等著我呢,不知有什麼事,我瞧一瞧去。」
言罷,折身就往正堂走去。
方芙蘭看著雲浠的背影,過了會兒,幽幽嘆了一口氣,提著燈籠離開了。
田泗一見雲浠,險些要給她跪下,一臉焦急著道:「雲、雲、云云捕快,我我,可能,給您惹惹惹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