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覺得自己幫不上程昶的忙,只好多出力,見柯勇要把艄公的屍體混在死去囚犯的屍體裡運出去,連忙找來板車,幫著託運。
要出力的地方還不少,清掃現場,布置柴房,遮掩屍體,雲浠是京兆府的人,還要進出衙門與張懷魯稟明事態。
一時從午過忙到了暮色四合,雲浠精疲力竭,抱著稻草進柴房時,連步子都有些踉蹌。
一旁田泗見了,說:「阿阿汀,你去、去歇著吧。這幾日,你夜裡,當、當值,白日裡,還要照顧白叔,昨晚到——現在,你連睡,沒睡過。」
這話不期然被不遠處的程昶聽了去,他看了雲浠一眼,她面色蒼白,唇上一點血色也無,人很乏力的樣子。
沒吃沒睡,典型的低血糖反應。
他想了想,叫來一個小廝,吩咐:「你去街口買些糖回來。」
他從前上班的時候,隨身會揣幾顆糖,上班族早晚加班,經常誤飯點,又不運動,很容易低血糖頭暈,這時候吃兩顆糖下去,效果立竿見影。
「買糖?」小廝愣道,「小王爺,什麼糖?」
「隨便什麼,糕餅、果酥、實在沒有,白糖也行,只要是甜口兒的都成。」
小廝應了聲「好咧」,往街口走去了。
程昶又回頭去看雲浠,她仍沒歇著,忙完柴房的事,又吩咐底下的人得空去秦淮河裡撈一撈艄公女兒漁兒的屍體。
好歹是一條無辜性命,她想,等害三公子的真兇抓著了,便把艄公與漁兒葬在一起。
人去了六合之外,有至親陪伴,也不用孤苦伶仃。
雲浠調配好人手,回來與程昶稟報:「三公子,卑職這裡已忙完了。傻子七那裡,我讓柯勇過去隨便問兩句,他不記事,不記人,八成是什麼都不知道,若問多了,反而惹旁人疑心。這幾日卑職得空,便來衙門守著,三公子您若有什麼消息,派人來知會卑職一聲便可。至於艄公提到的那個掌心有刀疤的人……」
她說到這裡,心中驀地又悶又慌,人也有點發暈,不由抬手扶了扶額稍。
程昶見狀,道:「你先歇一會兒。」
雲浠也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點頭應好,走到一旁的稻草堆邊,倚著坐下。
這麼一坐,眼前就開始發黑,她閉上眼,腦中嗡鳴不止,昏沉起來。
但她心中有未辦完的事,仍強撐著沒讓自己睡去。
程昶看了看她,又舉目看向街口,沒過多久,小廝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手裡拿著根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