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的電流一下貫穿他的全身,他隨著電流猛地一起,猛地一落,好不容易吸了一口氣,那團呼吸卻炸裂在心肺中,讓他整個人痛不欲生。
「救得活嗎?」
「難說。」
又有人在耳邊道。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這種,置身於生死邊緣,只一腳就要邁入無間地獄的感覺。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拼命告訴自己,活著不易,活著不易,堅持下來。
後來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程昶頭疼地想。
後來?哪有什麼後來?他溺入了水中,再醒來,就成了另外一個程昶。
……
程昶驀地坐起身,額間儘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陣氣,才發現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只是太真實了些。
手術室,除顫儀擊在胸上的痛,還有醫務人員的對話。
真實得讓他分不清究竟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真實得仿佛就是他此刻當下,正經歷著的一切。
可他現在,分明還坐在自己的臥榻上,還是那個琮親王府的小王爺。
窗外的雨還在下,梅雨時節,金陵一旦落雨便沒個歇止。
隔著一層窗紙望去,外間蒼蒼茫茫如染霧氣,叫人辨不清晨昏。
程昶又在榻上坐了一會兒,這才起了身,叫人打了水來清洗,問:「什麼時辰了?」
「回小王爺的話,剛到卯正。」門前一名小廝應道,又提醒,「您今日休沐,不必去衙門應卯。」
程昶點了一下頭,往門外一看,只見院中多了幾名生面孔的武衛,問:「怎麼回事?」
「回小王爺的話,這幾人是王爺大清早派來護衛您安危的,什麼原因王爺沒說,終歸是為了您好。」
程昶反應過來,八成是琮親王從哪裡得知了王府的家將反水的事,增派人手過來保護他周全吧。
程昶沒應聲,想趁著今日休沐,去京兆府一趟。
張大虎已在京兆府的柴房裡扮了好幾日死去的艄公,想來該有些眉目了,他過去問問情況,順道再問問雲浠,看看她哥哥的事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