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兩回了,上一回,在裴府的水榭,她也是這樣。
其實真兇想殺的,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罷了。
她這麼拼了命地為他尋線索,保證人,就不怕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還是,這就是傳承了幾千年,到了後世,越來越淡薄的所謂恩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
可是,他與她之間,又什麼何恩義可言呢?
他莫名撞入這個陌生的時代,說到底,除了自己,任何人、任何事,在他心深處,都是不相干的。
卻莫名遇到了這麼一個姑娘。
不管怎麼說,先與她道聲謝吧。
程昶等在宮門外,好不容易看到雲浠,正要邁步過去,卻見宮門另一側,有一人亟亟趕過去,對雲浠悅然一笑。
是那個小郡王程燁。
他似在恭喜雲浠高升的事,指了指兵部值房的方向,又喚來一個侍衛,與她一起解釋著什麼。
雲浠一邊聽,一邊點頭,還時不時應上一兩句。
程昶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
是了,他怎麼忘了,她昨夜立功,升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是該被道賀的。
還是自己萬事不關己太久了,以至於忘了要在意這些身遭事?
程昶頓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雲浠與程燁說著話,一個在心裡藏了數月的感覺漸漸浮起來——格格不入。
是,格格不入。
與身遭人、與身遭事的格格不入。
與這整個時代的格格不入。
只是不知為什麼,今日,此刻,這種感覺格外深切。
深切得讓他覺得有點蒼涼。
侯在一旁的孫海平與張大虎看程昶好半晌不動作,迎上來問:「小王爺,咱們是要回府,還是上哪兒去消遣會兒?」
程昶清清冷冷地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應了聲:「回府。」
剛轉身要走,忽見一名小兵匆匆打馬趕來。
臨到護城河,小兵棄了馬,快步急奔,大概因心中焦急,連連磕絆了好幾下。
程昶盯著小兵看了一陣,認出他來。
是昨夜程燁分派去找姚素素的。
程昶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見那小兵奔到程燁面前,一下拜倒,驚慌失措道:「稟小郡王,在下等奉命在金陵城尋了姚府的二小姐一夜,直到今早……直到今早,才在秦淮水邊,發現了……她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