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就是昭元帝本人呢?
只能一點一點地查。
程昶道:「以後尋到適當的時機,我會把這些事告訴官府的,你接到聖旨後,安心去京郊平亂,你不是想從軍麼,眼下就是好時機,這案子交給我,你不必再掛在心上了。」
雲浠別過臉去看夕陽下的芙蕖,過了會兒,道:「不好。」
「我不想只管一半。」她今日意外的固執,「我……左右已經攤上這事了,那些殺手知道我,背後那個『貴人』一定也知道我,現在想要抽身,已經晚了。」
言罷,像是生怕程昶拒絕,亟亟止住了這個話題,從荷包里摸了摸,取出一個平安符,遞給程昶:「三公子,給您。」
程昶愣了下。
雲浠道:「我要去京郊平亂了,短則十日,長則月余,這些日子不在金陵,三公子您一定要多加當心。」
今日無論誰人問她,她都說自己來文殊菩薩廟是求平安符的。
他還當這只是她的藉口,沒想到她真地求了一枚。
還是……給他的。
程昶心中生出一種異樣之感,這樣的示好,他前生不是沒遇到過。
他不由看向雲浠,心中複雜難言,正不知說什麼好,只聽雲浠坦坦然又道:「從前父親與哥哥出征,我們一家子都會去廟裡求平安符保平安。今日我在菩薩廟裡閒來無事,給阿嫂求了一枚,便也給三公子您求了一枚。」
這番話在方才等他時,已在雲浠心中演練了多次,眼下說出口,總算沒露什麼破綻。
程昶看她這幅輕鬆自然的模樣,恍了下神,覺得是自己多想。
他道了聲謝,從雲浠手裡接過平安符,收入懷中。
兩人一時話畢,同往前院而去。
寺院裡敲響暮鼓聲,香客們上完最後一炷香,紛紛散去。
方芙蘭尚等在佛堂外,瞧見雲浠與程昶,沒說什麼,與他二人一同出了香門。
琮親王府的馬車已備好了,雲浠目送程昶登上車轅,想到此去京郊,少說也有數日,也不知那「貴人」會否在此期間有動作,忍不住道:「三公子一定多加保重。」
程昶回頭看她一眼,點了點頭:「你也是。」
天黑得很快,馬車走在路上,沒多久四下就徹底暗了,塵囂似乎只在日暮的一剎歸於寂靜,街巷裡點起燈,金陵城又熱鬧起來。
程昶在馬車裡默坐了一會兒,從懷裡取出雲浠送給他的那道平安符。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程昶與雲浠其實挺像的,凡事講究一報還一報,旁人待他好一分,他必要還回去三分。
但他這種講究,與雲浠有本質上的不同。
雲浠是重情重義,而程昶只是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