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心臟病突發那會兒傷著腦子了?」
「不像。」醫生道,「給他照過X光,測過腦電波,都很穩定,沒什麼問題的。」
「唉。」室友一嘆,「你說這都什麼事兒啊。」
「再等等吧。」醫生道,「這種情況臨床不是沒發生過,可能就快醒了。」
「行。」室友點頭,「我下午還要回公司開個會,那我先走了,等明天換他哥來看他。」
醫生一笑:「你們這陪護的,單這一個禮拜,病人他哥,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前女友,輪著來了一圈兒,一人守一天半天的。」
「哎,程昶什麼情況,張大夫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個親人都沒有,孤苦伶仃的,就說他哥,也不是什麼親哥,就當年老院長的兒子,比他大幾歲,這些年關係不錯,所以叫一聲哥。」
「我知道。」醫生點了點頭,「他這病不容易,好在有你們這些朋友。」
說著,掛上聽診器,與室友一起出了辦公室,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你回公司去吧,這半天程昶病房裡除了護工沒別人,我有空多幫你們盯著點。」
「行,那謝了啊張大夫,要他真醒了,立刻打我電話。」
「放心,第一時間告訴你。」
室友點了點頭,離開時,路過程昶的病房,對著房門嘀咕道:「不是說快醒了嗎?程三哥,快點醒過來吧。」
程三哥……
快點……醒過來吧……
「小王爺、小王爺!」
程昶看著室友的背影,愣愣地立在醫院的長廊上,正自恍神,忽聽近旁有人急切地喚他。
忽然之間天地倒轉,門窗、白熾燈、長廊乍然褪去,化作初來時的一片白茫茫。
茫茫似前生今世看不透的一場大霧。
程昶陡然睜開眼,一下從床榻上坐起。
他的裡衣早已被汗浸濕了,額稍也掛著豆大的汗珠,兩手握緊被衾,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半晌一動不動。
孫海平在一旁問:「小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方才小的喚您,怎麼喚都喚不醒。」
程昶茫然看他一眼,目光又落到屋中。
天尚未亮,屋當中一星燭火如豆,隱隱照著軒窗古屏,幽微寂靜。
「是啊,我這是……怎麼了?」程昶喃喃道。
孫海平沒聽清,接著又道:「小王爺,過會兒咱就該去白雲寺了,您出了這一身汗,小的這就給您打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