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他看向立在殿中的程燁,又才吩咐:「景煥,你這兩日無事,看看手下有無富足的人手,撥給她一用。」
「是。」
「行了。」昭元帝擺擺手,「都散吧。」
眾人一併行禮。
宣稚與鄆王一退出殿外,便往各自衙門去了,程燁與雲浠由一名內侍官引著,往宮外而去,出了綏宮門,方至護城河畔,只聽轔轔一陣馬車聲。
雲浠移目望去,馬車富麗,車前的燈籠提了一個「琮」字,竟是琮親王殿下的車駕。
雲浠與程燁當即退去道旁,朝著馬車行禮。
誰知那車駕竟在二人身前不遠處停駐,車役看了雲浠與程燁一眼,朝車裡坐著的人通稟:「是忠勇侯府的雲校尉與南安王府的小郡王。」
半晌,琮親王淡淡「嗯」了一聲,他掀開車簾,默不作聲地朝雲浠看去。
隔得遠,眉目是瞧不清了。
但忠勇侯府的獨女,他是見過的,只記得是生得好。
眼下仔細再看,饒是穿著一身校尉服,依舊亭亭玉立。
昶兒遇難,就是為了她父親的案子?
「王爺。」車役見此情形,問,「可要傳忠勇侯府的雲校尉過來說話?」
琮親王沒應聲,片刻,他放下車簾:「走吧。」
文德殿中侍奉的內侍見是琮親王殿下到了,安靜地退出殿外。
「來了?」昭元帝擱下手中筆,指著早已備好的椅凳,溫聲道,「坐吧。」
「不敢。」琮親王卻道,「臣有罪。今日進宮,特來向陛下請罪。」
他奉皇命領著宗室們去白雲寺祭天祈福,後來程昶出了事,他在白雲山滯留了七日,這七日間,今上非但調動禁軍幫他尋人,他一回到金陵,還特派人到王府上問候。
琮親王與昭元帝雖是親兄弟,到底君臣有別,按說琮親王得此天恩浩蕩,哪怕心中悲慟,回到金陵,也該第一時間進宮謝恩的,可他非但沒有這麼做,還一連稱病數日,閉門謝客。
「平修。」半晌,昭元帝嘆了一聲,喚了琮親王的字,「你可是還在生皇兄的氣?」
「你是不是在怪朕,是不是覺得年初昶兒落水,你進宮請朕細查,朕就該查個水落石出的?可昶兒落水畢竟才過去半年,朕想著,凡事終歸要緩一緩……」
「臣不敢。」琮親王道,「陛下是社稷之主,遇事必定有諸多考量,怎麼做,如何做,都該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