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斗篷人才道:「他好歹在生死邊緣兜了一圈,猜不出才是稀奇。」
「殿下說的是。」柴屏點頭,「但屬下總以為三公子還是從前那個糊塗的,未料他自落水後竟變得如此敏銳。」
他說著,又道:「屬下也已派人去打聽三公子落崖後是如何活下來的了,但這回去接三公子的殿前司人馬里沒有咱們的人,三公子這一路上,幾乎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他落崖後的經歷,是以屬下還沒打聽清楚。不過屬下早前已派人去東海漁村打聽了,想必不日後就會有消息傳來。」
「不必了。」斗篷人道,「他落崖的時候,被橫長的枝椏攔了一下,落到崖下後,究竟發生過什麼,他自己也記不太清。後來東海漁村的人在白雲湖邊撿到他,當時他人是昏迷的,身上什麼除了手臂的刀傷,什麼傷也沒有,在漁村醒過來後,身子也沒有任何不適。」
「這……」柴屏咋舌,「殿下是何以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聽著就像是三公子親口相告的一般。
但他自然不必等斗篷人回答,細一思量,說道:「這不對啊,三公子落崖後,咱們的人就放燈在崖壁上仔細瞧過了,那崖壁是陡壁,雖有橫木,幾乎攔不住人,即便三公子被橫木阻了阻,白雲湖邊的淺岸上全是碎石,那麼高摔下去,哪怕不粉身碎骨,怎麼可能一點傷都沒有?何況咱們的人岸上水裡都找過數回,定然沒有疏漏,並不見三公子人影啊。」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琢磨,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思緒到了這,仿佛要收不住,忍不住接著道:「殿下,上回三公子落水那事,您還記得嗎?」
斗篷人「嗯」了一聲。
「三公子落水那回,人在水裡溺了足足有一炷香,常人早該去見閻羅王了。可三公子呢,撈起來時原本沒了聲息,等一抬回京兆府衙門,忽然又詐屍了。」
「殿下您說……」柴屏猶疑了一下,「這世上會不會有這樣的人,無論怎樣,都是死不成的,亦或者,哪怕死了,也會死而復生?」
馬車在深夜的街上不緊不慢地走著,柴屏說這話的時候,恰好來了一陣寒風,風掀起車簾一角灌進來,車廂中的燈火微一晃動,柴屏下意識移目看去,不期然瞥見了夜空里一輪荒涼的毛月亮,整個人都不由瑟縮了一下。
斗篷人沉默地坐著,也不知將這話聽進去了沒有,過了會兒,他問:「毛九,你們找到他了嗎?」
毛九便是雲浠和程昶一直在尋的那個手心有刀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