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親王道:「本王聽聞皇城司開始重新徹查忠勇侯的案子了,怎麼樣, 案子進展得順利嗎?」
「順利。」雲浠道, 「多謝王爺關心。」
「忠勇侯一生征戰沙場, 為大綏立下汗馬功勞,既是他的案子,若有本王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不必顧忌,隨時來找本王。」
雲浠道:「當年父親的案子在朝廷鬧得沸沸揚揚, 便得王爺相助, 卑職無以為報,已很愧疚,如今怎敢再勞煩王爺。」
琮親王笑了笑。
他的目光落到雲浠肩頭的氅衣, 語鋒一轉,說道:「你辛苦尋回明嬰,於王府有大恩,本王本該邀你過府,好生答謝你的,奈何太皇太后的壽宴將近,本王諸事纏身,今早聽聞你在兵部復命,便囑明嬰過去代本王轉達一聲謝意,未料他竟找你找去皇城司了。」
雲浠聽了這話,微微一怔。
原來三公子今日來皇城司尋她,竟是琮親王的意思。
她心中一時說不出滋味,茫然中夾雜著失落,失落過後又安慰自己,這才是對的,她原就不該多想。
雲浠道:「王爺不必客氣,尋回三公子乃卑職分屬應當。」
琮親王頷首,抬目看了眼紛揚的雪,吩咐孫海平:「你去宮門與禁衛打聲招呼,就說是本王的意思,讓他們套輛馬車送雲校尉回府。」
隨後看向程昶,「明嬰,我有事囑你,隨我上馬車。」
雲浠見程昶要走,忙喚了聲:「三公子。」
她將手爐遞還給近旁的武衛,又去脫絨氅,手剛碰到系帶,便聽程昶道:「穿著吧。」
他看她一眼,道:「冬天天冷,不急著還我。」
隨後不再多說,跟著琮親王往馬車走去了。
親王是八騎的車駕,車身十分寬敞。雖然今日才落第一場雪,但車內早已焚起了紅羅炭,厚毛氈做的車簾阻絕了外間的寒意,整個車廂都暖融融的。
琮親王沉默地坐著,待到車夫將馬車驅離了綏宮正門,才問道:「忠勇侯府那個孤女,你喜歡她?」
程昶安靜片刻,「嗯」了一聲。
琮親王又問:「有多喜歡?」
有多喜歡?
很喜歡大概是談不上的,如果說僅僅只是好感,又不止。
算上前世與今生,他已經很久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了,無數人在他生活里來去,沒有一個走入他的心間。
算算該是多少年了,這還是頭一回,有個人懵懵懂懂地撞入他眼中,撞在了他心外堅冰做的硬殼上,他為此情真意切地動容,縱然那些龜裂的痕不足以讓外殼破損,讓他就此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