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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長衫青襖,眉眼間遠山遠水的,氣度十分清華,若非衣衫太過陳舊,半點瞧不出是苦出生的。

二人說話間,方芙蘭也過來了,見了田澤,稱了聲:「田公子。」

田澤知雲浠和方芙蘭趕著進宮為太皇太后祝壽,便道:「那在下便不耽誤雲校尉與少夫人,改日再過來拜訪。」

說著,把手裡的藥包遞給一旁的白苓,順道問了一句:「白叔的身子還好嗎?」

白苓點點頭:「尚好。」

她抬眸看他一眼,耳根子漸漸紅透了,接過藥包無措地立了片刻,才聲若蚊蠅地又道,「多謝田公子。」

天色已不早了,雲浠送走田澤,囑趙五套好馬車,與方芙蘭一起往宮裡而去。

路上,雲浠想起一事,問方芙蘭:「阿嫂,您覺得望安怎麼樣?」

方芙蘭「嗯?」了聲,問:「怎麼?」

「阿嫂前陣子不是說想給阿苓說戶人家麼?我看阿苓像是對望安有意,不如去問問他的意思?」雲浠道。

她越想越覺得合緣:「望安是田泗的弟弟,這些年常來往的,也算是咱們自己人了,他人品好,樣貌也好,看樣子,也很願意照顧白叔。阿苓若能嫁給他,我們就不必為她的後半輩子擔心了。」

方芙蘭略一沉吟,卻道:「怕就怕他不願娶阿苓過門。」

見雲浠不解,她解釋,「田澤滿腹學問,博古通今,目下已經是舉人,等來年春闈一過,他若沒有金榜題名倒罷了,萬若高中進士,日後前途無量,娶一個……貧家女為妻,恐會拖累了他。」

方芙蘭這話雖逆耳,卻不無道理,雲浠聽後,有些失落,應道:「阿嫂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我適才只想著倘阿苓與望安的親事能成,她出嫁後,也能常回侯府。」

方芙蘭柔聲一笑,道:「你其實可以去問一問田澤的意思,若他也對阿苓有意,兩個人彼此兩廂情悅,那這事便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雲浠黯下去的眸色又亮起來,輕快地「嗯」一聲。

太皇太后的宮宴設在延福宮,是綏宮近旁,一座相對獨立的宮所,據傳是上一朝的祖皇帝不滿宮城狹小所建,專作設宴、游賞之用,若走綏宮的夾道過去,路就要近些,若從宮外繞行,路就很遠了。

雲浠到延福宮時,恰是申正,她與方芙蘭下了馬車,由內侍官引著往今日擺宴的昆玉苑而去。苑中,許多公侯臣眷皆已到了。因是為太皇太后祝壽,講究一個其樂融融,規矩不多不說,連席次也不講究男子在左,女子在右,皆是按府入坐,譬如忠勇侯府的席旁,便設著皇城司指揮使衛玠的席。

雲浠抬目往座上那幾席一望,宮裡頂尊貴的那幾個人還沒到。她又撫了撫掛在腰間的荷包,想著今日大約能見到程昶,早上出門前,便把上回琮親王府給的金茶匙也帶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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