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道:「阿嫂,你身子不好,讓趙五或者鳴翠隨便幫我擦擦就行了。」
「這是大事,我怕別人不夠細緻。」方芙蘭道,她知道雲浠一直想領兵,想做將軍,而今得償如願,該仔細對待才是。
她又回到正堂,收好她繡圖樣的繃子,柔聲道:「我還說開春了,趕在三月為你做身春衫,眼下你二月就要走,這些日子且要趕趕了。」
言罷,她喚來鳴翠,與她一起收拾雲浠的甲冑。
雲浠回到院中,四下一看,阿久竟是不見了,她愣了愣,繞去前院找,只見阿久已經在府門外卸她拴在一旁的馬了。
雲浠愣道:「阿久,你去哪兒?」
阿久頓了下,回過身來,撓撓頭:「哎,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嗎?我在來金陵的半道上交了個朋友,他知道我在忠勇侯麾下長大,是塞北兵營里的,今天得了這麼大一個好消息,我高興,出去玩兒,順道告訴他,讓他也高興高興。」
她言罷,又解釋:「上回我要去找他,你讓我陪著你阿嫂,沒讓我去,他已等了我好幾日了!」
雲浠點點頭:「那好,你去吧。」
阿久想了一下,忽然又把卸下來的馬拴回木樁,幾步上來勾住雲浠的肩膀,陪她走回小院:「算了算了,我不去了!你升了將軍,還不聲不響地幹了這麼大一樁厲害事!今天陪你!」
第八六章
兩人回到小院內, 雲浠問:「阿久,這兩日我不在, 你可曾跟著我阿嫂了?她……可有遇上過什麼麻煩沒有?」
當時羅姝來侯府, 透露故太子的真正死因,方芙蘭就在正堂外, 是聽見了的。這兩日雲浠跟著程昶去明隱寺查證,面上雖沒表現出什麼,心中卻一直藏著個結。
她怕方芙蘭就是「貴人」的內應, 會給「貴人」報信。
阿久道:「你放心,你嫂子她挺好的,沒人找過她麻煩。」
「當真?」
「當真。」阿久點頭,「我這兩日一直跟著她,昨天她去藥鋪看病, 我不但在外頭守著, 怕她在藥鋪子裡遇到危險, 還上了後房屋頂,盯著那個醫婆為她行針,又一路綴在她馬車後頭回來的哩。」
雲浠知道阿久, 她雖有些大大咧咧,辦起事來卻很牢靠, 等閒不會出差池。
依照毛九最後留下的線索, 「貴人」是鄆王,當年忠勇侯出征塞北,他暗中調用了忠勇侯的屯糧, 此事被故太子得知,要揭發他,他情急之下,投毒以至故太子急病而亡。
如果阿嫂真是鄆王的內應,聽到三公子要上明隱寺找鄆王給故太子殿下投毒的證人,不可能不告訴鄆王。
可是,程昶去明隱寺的一路上卻很平順,並沒有遇到危險。
退一步說,就算阿嫂沒來得及趕在三公子上明隱寺前給鄆王報信,三公子離開金陵城一日之久,阿嫂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還不將此事告知鄆王,讓鄆王早作應對。
但今日的廷議上,看鄆王的反應,顯然是對三公子去明隱寺一事不知情的。
這麼說,忠勇侯府的內應,並不是阿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