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眼下失了昭元帝信任,本來已放棄查明隱寺的案子了,若不是他讓衛玠試著找找方遠山高升與明隱寺血案之間的關係,衛玠也不會查到宛嬪。
說到底,衛玠會被問罪,都是因為他。
程昶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只對周才英道:「你隨我去文德殿面聖。」邁步就朝衙外走去。
外間微雪已止,黃昏將近,剛掙脫出雲層的春陽似乎格外珍惜這落山前的一瞬,極盡全力盛放出刺目的光,將大地照得茫茫生輝。
程昶疾步走在內衙通往外衙的通道上,忽然覺出一絲蹊蹺。
他驀地頓住步子,問跟在身旁的武衛:「你是怎麼這麼快就打聽到衛大人被問罪的?」
「屬下的人還沒到文德殿,一個與皇城司相熟的小太監跑來告訴屬下的人的。」
只是一個小太監?
可是昭元帝與宛嬪的私情是最不可告人的秘辛,一個小太監,怎麼可能知道?
何況,周才英昨日夜裡才來皇城司找衛玠坦白,皇城司的內衙全是衛玠的人,衛玠也說了,昭元帝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怎麼可能知道周才英來皇城司做什麼?
除非……事先就有人知道周才英要來皇城司說宛嬪的事,然後派人告訴了陛下。
除非,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程昶思及此,方才未解的疑慮的又湧上心頭——他與周才英既然是兒時的玩伴,為什麼這一年以來,除了太皇太后,從未有一人在他面前提過周才英,包括琮親王與王妃?
他轉頭看向周才英,問:「我和你,有仇嗎?」
周才英聽了這話,臉色煞白,十分戒備地問:「你、你什麼意思?」
程昶心頭湧上極其不好的預感,逼近一步,正要開口逼問,沒想到只他這一個舉動,周才英就嚇破了膽,抬手捂住頭,倉惶道,「當年大公子的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自己染上髒病的,我就是陪著他去畫舫而已,你不能怨怪在我身上!」
大公子?
程昶愣道:「琮親王府的大公子?」
他早已病逝的哥哥。
雖然穿來只一年,但程昶知道,原來的小王爺並不是生來就惡貫滿盈的,聽說小時候也懂事乖覺,一直到琮親王府的大公子病逝,他才慢慢長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