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都說,當年大公子沒了,最傷心的不是琮親王與王妃,而是總是以大公子馬首是瞻的琮親王府三公子。
難怪這麼久了,除了太皇太后,幾乎無人在他面前提過周才英。
周才英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太皇太后年紀大了,自是希望他們能和好如初。
可是,既然當初的小王爺認定自己兄長的死跟周才英有關,任何知情人在他面前提周才英,無疑於揭他心上的瘡疤。
衛玠是這幾年才在皇城司走馬上任的,不知道他和周才英之間的齟齬說得過去。
可是有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
程昶忽然想起那日他去戶部,陵王提起上元夜的事,笑說當夜他不在,是周才英幫他放的燈。
他還說,他記得程昶兒時與周才英最玩得來。
可是,真正的小王爺認定是周才英害了自己哥哥。
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最玩得來?
程昶想,他或許知道只陵王為什麼要故意在他面前提周才英了。
他在試探自己是否「失憶」。
而這天底下,最想知道他是否「失憶」的人只有一個——「貴人」。
程昶看著周才英:「是陵王,指使你來皇城司,把宛嬪的事告訴衛玠的?你們想趁著武衛不在我身邊,利用陛下重懲衛玠,把我引出皇城司內衙,然後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話未說完,他忽然頓住。
程昶左右一看,眼下他所在的地方,不正是那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內外衙通道?
「殿下,您怎麼了?」一旁的武衛見程昶神情有異,不由問道。
程昶尚未答,周才英先一步慌了神,他一步步後退,幾乎帶著哭腔:「不是我要害你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叫柴屏的大人,只是吩咐他把宛妃的事告訴衛玠罷了。
程昶懶得理他,急促地道了句:「走!」
他一直隱瞞自己「失憶」,就是怕有人利用這一點對自己下手,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被人找到了機會。
誰知他才剛走了沒幾步,心上驀地一陣劇痛,迫得他幾乎站立不住,不得不彎下腰,伸手捂住心口。
程昶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究竟是因為自己情急所致,還是現代的身體有了感應。
總不至於那個老和尚趕在這個關頭招魂了吧。
這可太他媽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