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天道輪迴,善惡果報,有時候這天理,只握在一個人手中。」
「是啊。」陵王長嘆一聲。
他有些疲乏,揉了揉眉心:「目下只剩最後一樁事了,派人找到程旭,然後殺了。」
「是。」柴屏道,「屬下這兩日從周才英口中問到了不少事。當年明隱寺里,眾太妃太嬪的起居,是由宮裡派過去的內侍照顧的。宛嬪與五殿下雖隱居在山腰,也有一名老太監和他的小徒弟秘密照顧。後來血案發生之時,寺中死了不少內侍,包括照顧宛嬪的老太監,但那名小徒弟卻跟五殿下一起失蹤了。」
「屬下想著五殿下或許沒什麼人見過,但那名小太監既要照顧宛嬪與五殿下的起居,難免會跟人打交道。屬下打算從這小太監入手,找當年在明隱寺當差的人問一問,或許能查得一些五殿下的線索也說不一定。」
「也好。」陵王點頭,又冷笑一聲,「當初明嬰不知他在明隱寺里結識的孩童就是他的堂弟,成日嚷嚷著要報恩,結果報什麼恩?他失憶了,把人都忘了,不然本王還能從他那裡打聽打聽。」
「還有一樁事要請殿下指教。」柴屏說道,「周洪光家的五哥兒眼下知道了不少內情,屬下可要找個機會把他處置了。」
陵王微一沉吟,淡淡道:「不必,他膽子小,掀不起風浪,何況眼下明嬰沒了,沒有人能庇護他。留著他,本王尚有用處。」
言罷,他站起身,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袖:「你且去吧。今夜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本王也該進宮看看了。」
「是。」柴屏合袖一揖,退後一步,讓出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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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星子蕭疏,黎明時分,緊閉的綏宮門驟然開啟,一列又一列的禁衛魚貫而出,行至金陵的大街小巷張貼皇榜。
皇榜上有一副畫像,畫中人俊美無儔,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不是這世間人。
及至天明,皇榜前圍著的老百姓多了起來,間或有人道:「怎麼又不見了?」
「不知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唄。皇城裡待不住,上哪兒閒耍去了,八成又像上回一樣,鬧個幾月就找著了。」
人群最末,立著一名褐衣人,一名玄衣人。
「誰?」玄衣人眼上覆著白布,什麼也瞧不見。
「我再看看。」
雲洛無聲地看著那畫像,一時覺得眼熟,卻沒能分辨出來。
他從前不常在金陵,與程昶沒見過幾回,及至聽到周圍有人議論,才從他們的語鋒里辨出失蹤的人原來是琮親王府的三公子。
兩人無聲離開人群,到了僻靜處,玄衣人笑說:「也難怪你沒自那畫像上認出人來,我曾在宮裡見過三公子幾回,怕是世間最擅丹青的畫師都不能描繪出他樣貌的十之一二。」
雲洛沉默了一下,道:「聽阿久說,這一年來,阿汀好像與這個三公子走得很近。」
他一頓,「他怎麼忽然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