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一般的小賊小盜,大都由京兆府包攬,要勞動雲浠的廣西房,非是出現江洋大盜不可。
因此雲浠上任後,每日點個卯就能走人,時不時去西山營練練兵,等同於白拿一份俸祿。
哪知今年二月初,兵部庫房忽然失竊,丟了一張塞北的布防圖。
偷盜偷到皇宮裡,昭元帝勃然大怒,命兵部、京兆府、樞密院廣西房,以及刑部共同抓捕盜賊,並將兵部司庫人員通通革職問罪,兵部庫部李主事隨後也引咎致仕。
李主事的故居就在與金陵相鄰的揚州府,他致仕後,攜家眷回了揚州。
誰知沒過幾日,李主事忽然在家中自縊而亡,臨死留下一封尚未寫完的血書,說自己與兵部的司庫人員都是冤枉的。
得知李主事身死,刑部、廣西房、及京兆府皆認為兵部庫房失竊案另有隱情。
雲浠此番離京,便是要去揚州查問此事。
雨水很細,遠望過去,反倒像霧,差役為雲浠牽了馬,還順帶為她帶了件蓑衣,雲浠見雨勢不大,把蓑衣辭了,剛要上馬,身後忽然有人亟亟喚了句:「雲將軍留步——」
是刑部的一名主事。
雲浠問:「齊主事有事?」
齊主事急著趕來,氣喘吁吁地道:「是,下官把李主事府上的大致情形,以及他為官期間的經歷整理成文書為將軍送來。將軍此去揚州,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雲浠一愣:「這麼快就整理好了?」又道,「主事大人有心了。」
李主事自縊的消息昨天晚上才傳到金陵。
齊主事笑道:「不是下官有心,是陵王殿下。」
他解釋:「昨晚刑部議事,陵王殿下到了,得知是雲將軍要去揚州,特地囑咐下官為將軍整理這樣一份文書。下官知道將軍辦事雷厲風行,緊趕慢趕,生怕來晚了,愧對陵王殿下的託付。」
他左一個陵王,又一個陵王,言語中的奉承之意不藏自現。
這也無怪。
鄆王失勢後,昭元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將一半政事交給陵王親理。
陵王從前在差事上一直不怎麼出色,偶爾犯些小差池,端的是無功無過,誰成想自他從昭元帝手中接理了政務,一樁辦得比一樁有魄力,叫群臣驚嘆不已。
如今的陵王,再不是從前不受寵的皇子,他政績出眾,朝中更有樞密院羅復尤,工部裴銘等幾個肱骨大臣支持,儼然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雲浠聽齊主事提起陵王,一時不言。
齊主事倒也沒在意,笑問:「將軍可是眼下就要趕赴揚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