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此人姓劉名勤,本事雖過得去,最愛哭慘,但凡是遇著事,無論大小好壞,先哭一通再說,總覺得只要哭了,就能引來旁人憐憫,旁人一旦憐憫他了,他就能少擔幾分責。
雲浠甫一聽劉勤這個名字,總覺得耳熟得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這會兒遠遠瞧見兩名衙差扶著一位體型乾瘦,長一雙魚泡眼的大人過來,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當初她去東海漁村尋到三公子後,與她一同護送三公子回京的那位劉府尹麼。
原來一年多沒見,這位府尹大人竟遷任至揚州了。
卻說雲浠雖沒記著劉府尹,劉府尹倒是時時刻刻都記著雲浠。
他之所以能離開東海,遷到揚州這個富庶之地上任,全因當初與雲浠一同護送程昶回京,說是借了雲浠的東風也不為過。
且他這個人,有點好鑽營,朝廷里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知道,雲浠年余時間從七品校尉升任至四品明威將軍這事,自然逃不過他耳朵。
劉府尹由衙差扶著走近了,對雲浠深揖而下:「下官見過雲將軍。」
雲浠一點頭:「劉大人,久違了。」
劉府尹嘆道:「是啊,下官記得上回下官與將軍共事,正是在護送三公子殿下回京的路上,說起來,將軍就是在下官的轄處找到了三公子殿下,而今輾轉年余時日,沒想到殿下他又……唉……」
他說著說著,語氣就哽咽起來,似要說不下去,從袖囊里取出一塊布帕,抖開來,開始抹眼淚,「也不知殿下他人到底在哪兒……」
雲浠聽他提及程昶,心中一時鈍郁,可他這就落淚,未免太過假惺惺。
雲浠知這劉府尹此番哭並非為了程昶。
他是知道她與程昶走得近,想借著三公子之名,拉近他們的關係,之後才好行事。
是以她道:「旁的事容後再說,劉大人先把昨夜李主事自縊的詳情仔細說來吧。」
劉府尹拿著手帕揩乾淚,為雲浠三人比了個「請」姿,引著他們一面往府衙走,一面說道:「將軍說得正是。李主事是昨日傍晚時分沒的,就死在他自家後院的柴房,眼下只查明了他不是自縊,系被人勒死。」
雲浠問:「查了脖頸的勒痕?」
「是。」劉府尹點頭,「若是自縊,勒痕只該在前頸,李主事脖子一圈都有紫痕,是以應該是被人縊亡。」
程燁問:「確定就是縊亡?有沒有可能是被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