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已經無路可走,現在不是你挑的時候。」
周才英聽程昶說完,半晌,戰戰兢兢地咽了口唾沫。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刻就逃到天涯海角,再不要與眼前這個貌如天人心似修羅的人打交道。
但他也知道,三公子說他能要了他的命,他做得到。
畢竟皇城司那把害他的火,他也有份。
「當初,讓我利用陛下與宛嬪的事,把你誘去皇城司的人是柴屏,我自始至終,從未與陵王殿下打過正面交道。所以,即使我出面幫你作證,讓柴屏落獄容易,但你想藉此扳倒陵王,不可能的。」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程昶見周才英言辭間已有鬆動,站起身,說道。
「我還有一個要求。」
「說。」
「我想……我想先回周府看看。」
不遠處傳來馬蹄聲,程昶本以為是衛玠終於帶著人到了,定眼一看,原來卻是衛玠身旁的親信,皇城司武衛長羅伏。
羅伏一見程昶與雲浠,帶著人下馬來拜見,然後道:「昨日夜裡,殿下在揚州的消息一傳來金陵,陵王殿下便以重議去年皇城司走水案為由,把衛大人請走了。衛大人走前留了個口信,說倘揚州那邊傳消息,下官等只管按殿下您的吩咐行事。因此先時田校尉趕來皇城司,下官等已以抓捕竊賊為由,去城東周府附近巡視了。」
衛玠堂堂皇城司三品指揮使,卻能被陵王一句話絆住?
看來陵王現如今雖非儲君,在宮中的地位,也如儲君一般了。
程昶聽了羅伏的話,倒也沒說什麼,想起周才英適才提的要求,只道:「去周家。」
五更時分,原該黑燈瞎火的街巷此刻燈火通明。
周府的府門敞開著,周洪光正負著手,在門檐下來回徘徊。
周才英走近,猶豫須臾,喚了聲:「父親。」
周洪光步子一頓,瞧見周才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作勢就要打,可又似乎是不忍心,手舉在半空將落不落,半晌收回,重重一嘆,斥道:「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兒野去了!」
周才英不敢說實話,支吾著尋了個藉口掩了過去,問:「父親,咱們家這是……怎麼了?」
「昨晚家裡進了幾個賊人。」
「賊人?」
周洪光「嗯」一聲:「也不知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闖到正院。幸虧皇城司的禁衛在附近追捕盜匪,否則你母親的命險些沒了。」
「母親?」周才英一愣,急道,「母親她眼下可還好?」
「還好。只是受了些驚嚇。」周洪光一嘆,「那些賊人膽大妄為,雖沒能傷著你母親,家中卻死了幾個廝役。」
他看著周才英,見他一時失神,問:「五哥兒,你怎麼了?」
周才英搖了搖頭,神色黯下來:「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