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午時將近,綏宮門口往來官員不多,十分清靜。
程昶顯見得是從宮外來的,孫海平與張大虎就候在不遠處。
雲浠問:「我記得三公子近幾日都休沐,今日來宮裡,是陛下傳召嗎?」
「我?」程昶閒閒往宮牆一倚,悠然道,「我跟那兩人一樣,知道你今日從西山營回來,是來這兒等你的。」
他這日一身雲色長衫,腰間系了一條月白銜環絲絛,單這麼站著,就如一抹玉色入了畫,明明很清雅,或許是眼底含著笑,又風流至極。
「聽說我這一年不在,有不少人上門跟你提親?」
雲浠猶豫了一下,應道:「是。」
「但我一個也沒答應,都托阿嫂幫我辭了。」
「怎麼辭的?」
雲浠想了想:「說我無心婚嫁,然後找個理由應付過去。」
「你這麼個辭法,怎麼辭得過來?」程昶道,「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吧。」
「一勞永逸的辦法?」
程昶淡淡「嗯」了聲,說:「手給我。」
雲浠伸出手。
她的手一看就是習武人的手,指腹與虎口都有很厚的繭,但很好看,手指纖長,手背的肌膚與她脖頸處的一樣白。
程昶從袖囊里取出一枚指環,握住她的手,輕輕推入她的指間。
「我們那兒呢,有個規矩,訂婚結婚都要送戒指,大概是個一生一世,只此一人的意思。」
指環很好看。
卻是雲浠從未見過的式樣。
環身是用銀鑄的,上頭有個精緻的戒托,裡頭鑲著一枚泛著月白冷光,半透明的石頭。
「這是……月長石?」雲浠道。
程昶「嗯」了聲,笑著道:「本來想找人做一枚鑽戒給你的,但你們這兒鑽石太稀有,王府的庫房裡倒是有兩枚,都不太好,還讓人切廢了,我已經命人去找了,等找到好的,我就送你。」
雲浠問:「鑽石是什麼?」
「你們這兒,好像叫金剛石,也有人稱夜明珠。」
「那個我知道。」雲浠道,「三公子不必費心去找,如果這是三公子家鄉的規矩,便是用王府庫房裡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