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芙蘭一聽這話,抬目望向陵王:「殿下已派人去尋他們了?」
陵王在她對面坐下:「去年就已派人去了,本來打算等他們到金陵了,再給你個驚喜。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提前告訴你更好,這樣你能更開心些。」
當年方府被抄家,府中人紛紛被流放,這些年病的病,死的死,活著的已十分零星。
陵王道:「可惜我盡力去尋,也僅找到了七八人,其中除了你兩個姨娘,還有你父親當年最信賴的管事。眼下他們都在來京的路上,大約月余時日就會到。」
方芙蘭聞言,正欲問她兩個庶弟的近況,這時,外頭薛大夫忽然引著曹校尉過來了。
曹源一見陵王,匆匆一拜:「殿下,不好了,柴大人出事了!」
「柴屏出事了?」陵王詫然。
七八日前他去大理寺,柴屏不還好好的麼?
「對,似乎是瘋了,早上大理寺那邊一鬧開,三公子就已過去了。」
「瘋了?怎麼瘋的?」
「聽說是送進去了幾個死囚,模樣有點像柴大人當年死去的父親和幾個兄弟,大理寺把這些死囚和柴大人關在一處,柴大人受不了,就瘋了。」
陵王聽是死囚,反應過來。
他之前去大理寺見柴屏,親眼見著刑部送來幾名死囚,當時他本覺得不對勁,想細問,無奈被程昶傳審裴銘的事打斷了。
陵王站起身,往院外走,一邊吩咐:「備馬車,去大理寺。」
路上他又問曹源:「柴屏遇事慣來冷靜,便是有心病,也會想辦法克服,不過七八日光景,怎麼這麼快就瘋了?明嬰讓人暗中給他下藥了麼?」
「回殿下的話,三公子不曾下藥。」曹源道,「但屬下聽說,三公子幾乎不讓柴大人睡覺,且每日只給柴大人一勺水喝。」
陵王眉頭一擰:「他這麼做是何意?」
「稟殿下,」跟在後頭的薛大夫道,「人一旦缺眠,精神便容易潰亂,少水到一定地步,也易產生幻覺。若那幾個死囚本就是柴大人的癥結所在,他在極度恐駭的情形下,兼之極乏極渴,能撐七八日已屬不易。」
曹校尉道:「聽說這幾日柴大人已尋死過數回,但三公子早有防備,命人將他攔著了。柴大人面上不說,心中對三公子其實是有些懼的,還曾四處尋訪名醫為他治右臂上的燎傷。」
「已尋死過數回?」陵王語中含帶怒意,「柴屏好歹堂堂御史中丞,計倫那邊怎麼早不奏報?」
「計大人原本打算一早將這事奏與殿下與中書的,可他日前來中書,殿下您正忙著見裴、羅二位大人,計大人見您忙碌,是以不敢叨擾,一直到今日事情遮不住了,才匆匆派人來告知。」
陵王聽了這話,腳步一頓。
難怪了。
他日前還在納悶程昶這麼吃力不討好地找裴銘、羅復尤麻煩做什麼,原來竟是為了聲東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