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道:「查。」她沉吟片刻,「也查一查當年方府被抄家的案子有沒有蹊蹺。」
「是。」崔裕道,他看雲浠一眼,見她目色黯然,不由勸道,「將軍也不必過於心憂,眼下一切不過屬下猜測,並沒有實證,少夫人未必就是忠勇侯府的內應。」
雲浠點頭道:「我知道。」
說罷這話,她急鞭打馬,便往忠勇侯府趕去了。
雲浠在正堂不過等了半刻,方芙蘭就過來了。
「阿汀。」方芙蘭有些意外,「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說這兩日要在西山營。」
雲浠回過身來,看向方芙蘭,笑了笑問:「阿嫂,我聽說你昨日去和春堂看診了,病了麼?」
方芙蘭看到的雲浠的模樣,愣了一下。
她與以往一樣,身著一身朱衣,一頭茂密的烏髮束成馬尾,一雙眸子與以往一樣明媚乾淨,但不知為何,神色有些冷峭。
她唇上破了一個細小的口子,微微有點血漬,乍一眼看上去有些艷,脖頸上遮著一條料子極好的暗朱佩巾,方芙蘭記得雲浠昨日離開侯府時,是沒有戴佩巾的。
她大概猜到她昨晚去見了誰。
方芙蘭也笑了一下:「我無事,你不必擔心。」
雲浠看著方芙蘭,忽道:「阿嫂,我與你提過嗎?忠勇侯府里,有個內應。」
方芙蘭愣了愣:「內應?」
「此前宮中有個『貴人』追殺過三公子數回,這個『貴人』在侯府里有個內應。」
方芙蘭有些訝異:「竟有這樣的事。」
她見雲浠只站著,回府許久了,連茶水都沒顧上吃一口,提起一旁的高几上的茶壺,斟了一盞遞給她,問,「眼下侯府不比從前,廝役僕從繁多,你查過這個內應是誰嗎?」頓了頓,又問,「這事是三公子與你說的?」
雲浠沒答這話。
方芙蘭包括方家的事,程昶從未與她提及過半個字。
但三公子不想讓她煩心,不代表她可以熟視無睹。
雲浠接過茶,沒有飲,「三公子過去雖荒唐了點,但這兩年來卻是與人無害。我不知何人竟要再三取他性命,但忠勇侯府中,如果有人助紂為虐,無端加害於三公子,我不管她是什麼理由,若被我發現,絕不姑息。」
雲浠說這些話時,語氣雖然決絕,但神色竟還是淡然的。
方芙蘭看著她,心中一時也不知作何感受,或許是歷經沙場戰亂,自從阿汀從嶺南回來,就變得沉穩鎮定,從容不迫了。
只有這執拗得近乎一根筋的性子一直不變。
方芙蘭柔聲道:「你說得對,是不該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