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從中斡旋,有心安排?
畢竟三公子轄著三司呢。
雲浠終於知道讓自己忐忑不安的預感是什麼了,他讓她留在府中,是因為宮中將出大亂子吧?
父子相認,兄弟鬩牆,兵戎相見。
他一手安排的大亂子。
雲浠驀地一下站起身,疾步出了府門,策馬就往田宅趕去。
很快到了田宅,她將馬拴在一邊,上前拍門:「田泗是我!」
只這一聲,宅門「吱呀」一聲就開了,田泗穿得齊整,眼底烏青,儼然是擔心田澤的安危,一夜沒睡——雲浠分明早已派人知會過他田澤已沒事了的。
田泗見了雲浠,有點詫異:「阿阿汀,你怎麼——」
然而他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他從沒有見過雲浠這副神色,目光灼灼得仿佛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田泗,望安他,其實就是五殿下對嗎?」雲浠開門見山。
田泗張了張口,別開目光:「阿汀,你、你在說,在說什麼?」
「當年我阿爹去塞北,曾把兩個人交給啞巴叔照顧,就是你與望安對嗎?」
「我哥哥十七歲平了嶺南之亂後,就被朝廷封了大將軍,除了當初在塞北的人,沒人會喊他少將軍,你第一回 見到我哥哥,卻跟塞北的人一樣,稱呼他為少將軍,因為你也在草原上住過,對嗎?」
「你擅文墨,自從我當了將軍,你寧肯做一個跟在我身邊做一個沒實權的校尉,也不願處理文書,甚至連樞密院都不願多去一趟,為什麼?是因為樞密院,或者是宮中有什麼人認得你嗎?」
「田泗。」雲浠道,「你我相識經年,患難與共,我只想聽一句實話。」
田泗猶豫了半晌,一咬牙道:「阿、阿汀,我們不是,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是因為,因為我們——」
可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問,「你、你你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是不是,是不是望安他,他出事了?」
「我不知道。」雲浠垂著眸,她沒提程昶,只說,「他昨晚挨了板子,陛下也許會借著這個時機……認回他。」
田泗聽了這話,臉色一白,一聲不吭地鎖上宅門,疾步就往巷外走。
雲浠追上去:「你去哪裡?」
「我、我去宮裡,找望安。」
「不行,你別去。」雲浠攔住他,「我去。」
昭元帝能認回五皇子固然是喜事,但這麼多年來,五皇子如果只是流落在外倒罷了,他明明就在金陵,甚至明明就在宮中,卻不肯與父相認,豈知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欺君?
田澤是皇子,昭元帝自然不會問罪於他,可一旦這位老皇帝回過味來,想到自己與最寵愛的第五子蹉跎經年,豈知不會遷怒田泗這個一直陪伴在五皇子身邊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