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聽了曹源的話,沒回答,只問:「方釋方釉眼下被關在哪裡?」
「在殿下西郊的宅子裡。」
「本王過去看看。」陵王說完,往別院外走去。
王府的廝役早已備好馬車,待陵王在車室里坐好,揚鞭驅車離開了。
此刻暮色初上,陵王的馬車駛過朱雀街不久,左旁的一條小弄里忽然繞出來一個人影,他盯著陵王馬車離開的方向,然後折返身,往綏宮走去。
宿台到了綏宮,把腰間的魚符交給禁衛驗過,逕自去了御史台程昶的值房,對著書案前的人拜道:「殿下。」
程昶以手支額,正閉目養神,聽是宿台到了,沒睜眼:「怎麼樣了?」
「方府一行人已經到金陵了,方芙蘭那兩個庶弟,方釋方釉像是也到了。但……或許是因為那樁事,陵王暫將這二人扣押在別處。」
程昶「嗯」了一聲,「方芙蘭不知道自己當年是被這兩個庶弟害的?」
「應該不知道。」宿台道,「她若知道,豈會如眼下這般盼著一家團聚。陵王或許是擔心觸及方氏的傷心事,也沒將實情告訴她,把方釋方釉接來金陵,大概只是想讓這二人在方氏面前作一出一家平安的戲,好讓方氏放心。」
「看來方芙蘭這兩個庶弟,活不了多久了。」程昶淡淡道。
他了解陵王,憑陵王的心狠手辣,不可能任由這二人舒坦活著。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些,倒不是因為他的消息有多麼靈通。
早在程昶「葬身」皇城司火海前,他便已經讓宿台著手追查方家了。
程昶「失蹤」這一年,宿台一邊苦查方府一案的因果,一邊追查當年方府人的下落,終於發現原來方芙蘭的兩個庶弟早在流放途中脫逃,以及方芙蘭投湖、嫁入忠勇侯府的真正的原因。
宿台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殿下,我們眼下即便知道方家兩個庶子的罪責,也無法拿此來挾制陵王,他二人在流放中脫逃這事並不是陵王做的,且陵王聞得此事,也是想要他二人的命的。」
「是沒法挾制陵王。」程昶道,「但可以挾制方芙蘭。」
「你這幾日派人盯著方芙蘭,等她準備去見她那兩個庶弟了,派人來與我——」
程昶話未說完,外間忽然有人來報:「殿下,明威將軍過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雲浠已邁入值房之中。
宿台見雲浠來了,抬手與程昶一揖,無聲退下了。
是夜時分,值房內燈影幢幢,雲浠目送宿台的身影遠去,問程昶:「我是不是打擾三公子了?」
「怎麼會?」程昶淡淡笑了一下。
雲浠看著他,又道:「我方才進屋時,聽到方芙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