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浠拿著血書看了一遍,見上頭竟蓋了裴闌的將軍私印與指印,將其收入袖囊,頷首應道:「多謝。」
二人再商量罷出兵布陣的事宜,見日近黃昏,雲浠便起身告辭。
裴闌一路將雲浠送出府外,雲浠辭別了他,回府的路上,去了一趟藥鋪。
這些年常為白叔與方芙蘭抓藥,許多藥材的功效她多少也知道一點,夜交藤與合歡皮參雜在一起放入酒中服下,有的人睡上一天一夜都不會醒。
回到忠勇侯府時天已徹底暗下來了,明日田澤就要認祖歸宗,雲洛今日也要回樞密院。
雲浠吩咐崔裕:「你去樞密院一趟,告訴哥哥我今日已去看過老太君了,老太君只怕是大限之日將近,請哥哥、阿久,還有寧大哥儘快一起回府一趟。」
當年老太君在塞北草原上看著雲氏兄妹長大,是她的祖母,自然也是雲洛的祖母。
雲浠將夜交藤與合歡皮參入酒中時,看了夜穹一眼。
今夜月朗星稀,曠茫的雲端,寥落地掛著一顆異常明亮的星。
雲浠仔細辨了辨,竟是七殺之星。
七殺入魂,厲鬼索命。
不知誰的血煞就要到了。
第一五零章
明隱寺去金陵有大半日行程, 前日欽天監的靈台郎算過時辰,說五殿下認祖歸宗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儀制當在日正盛時分舉行, 即上午辰時,是以御輦中夜便該從綏宮起行了。
伴駕的人員不算多, 除了宗室們,再有便是禮部、工部,及中書的幾位大員了。
田澤的身世畢竟是絕不能外泄的秘辛, 玉牒上只說他生母是一名普通宮妃,因他生來體弱,於是寄住在佛堂,及至及冠兩年後,災劫盡祛, 才回到宮裡。
是故就連沿途護行的禁軍衛, 昭元帝打算帶的也是程燁轄下的翊衛司, 皇城司與殿前司均留守宮中。
因丑時就要啟程,程昶夜暮時分回到王府,歇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起身。
他右手的傷勢未愈, 大夫為他重新包紮過傷口,在一旁叮囑道:「殿下的手傷在肌理, 只要好生養上半月便可痊癒, 只是這頭疾,屬下實在瞧不出端倪,只怕要請宮中的太醫再來看過才是。」
程昶的頭疾自一年多前犯過一回, 算起來今次是第二回 犯。
症狀與上一回一模一樣,脈象聞著尚好,然而看面色卻是頑疾之狀。
前陣子他在宮中暈過去一次,足足半日都沒醒來。
然而程昶聽了大夫的話,卻道:「沒事,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