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青色的光輝漸漸漫過窗口,浸入了吉一聲的目光中,一如既往的清澈。
並不是所有的家都是溫暖的港灣,至少對於一聲來說不是。
可是無論如何那都是她家。過去的愛恨交織不過是都藏在了她平靜的表面之下罷了。
一聲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我並不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點,過去了,不代表就不曾發生過。她再也不是那個喝個咖啡要一半糖一半奶的孩子了,我的一一,她長大了。
許久不見的叔叔嬸嬸依然對我和藹可親。吉一聲也一進門就迎來了吉沁的熱情擁抱。
她們兩姐妹親親熱熱的跑回屋裡拆禮物,引來嬸嬸一頓笑罵。
叔叔還像以前一樣是個話癆,掏出花生瓜子就準備開始和我嘮嗑嘮嗑。
一切都一如我曾經一度羨慕過的家庭氣氛,歡脫溫馨,親密無間。
「一聲的房間還留著?」我看到嬸嬸開始在陽台上搗騰起被子被單什麼的,有些吃驚。
「留著呢,一直在等她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嬸嬸的聲音帶著哭腔,沙啞的苦澀。
「你說她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也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放著好好的醫生不去當,辛辛苦苦讀了那麼久書,卻偏偏要跑去國外當什麼志願者,那都是又苦又累的活,危險還沒有前途。可是她也不知道要和家裡商量一下。吉淡啊,你這次和她回來,就幫叔叔嬸嬸好好勸勸她。啊,好嗎。」
這一刻我才發覺嬸嬸變了。
我們吉家這小一輩的人裡面,哪一個不知道二叔家的人個個都是赤子童心。
叔叔是個皮的,愛玩。嬸嬸又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但是這次一見面,我才終於發現他們也成長了。不僅僅是吉一聲褪去了稚氣,叔叔嬸嬸也終於像成熟的中年人一樣,眉腳爬上皺紋,眼裡染上風霜,為人父母的那些責任感都被她們穩穩的挑起來了。
事實上,這其實是我第一次聽到嬸嬸會對吉一聲的生活嘮嘮叨叨,帶著那樣明顯的關心。
「孩子大了,有了主意,你現在管她做什麼。該走就走吧,回來了我們也都等著就是了。」
不等我回答,叔叔就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是啊,遲到的關心就是遲到了,趕不及也補不回遺失的過去。可是一聲應該還是想要那份遲來的關心中所包含的愛意和溫暖。
嬸嬸嘆著氣,也不在多說什麼了。
我到底沒有久留,把時間留給她們一家人,吃了午餐我就走了。
吉一聲在國內又呆了兩個月。這兩個月里她是真的安安分分的。陪著父母和妹妹,宅在家裡,偶爾和我視頻聊天一下,乖乖巧巧的就過了。
然後有一天她說想回來和我一起住,我喜出望外的把她帶回家,結果她卻收拾行裝,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