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點了根煙。並不顯老的臉上瞬間滄桑了不少。
他猛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
「你,好好對一聲。」不是責怪,這樣的託付里滿是悵然若失的無奈。
我鬆了手,不自覺的挺直腰脊,正色道:「我會的。」
我會的,這本就是我所期望的責任,是我的,畢生所願。
二叔深深的看著我,抖了抖菸灰,抿到嘴邊又撤了下來摁到菸灰缸里。原來一向果決的二叔也有猶豫躊躇的時候。
「作為一個父親,我不想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繃直了身體。聽著他自言自語般的交代。
「只是既然她決定了,我們已經沒有資格管她。我和你嬸嬸也年輕過,不懂事過,我們沒有照顧好一聲,現在她選擇了自己的歸宿,我不會攔著。但是這條路不好走,你既然要找上了我女兒,我不管你們未來怎麼樣,我希望扛起這些的人是你,而受傷的那個人總不是她。」
叔叔的語氣並不重。話里的疼愛卻重若千鈞,哪怕這一切都似乎只是無奈的妥協。
這一刻我是如此的慶幸吉小一受到的寵愛深厚如斯。
「這是我應該做到的。」
我不會讓我的小朋友受到傷害的。
叔叔並未對我的承諾做出回應,只是又點了一根煙,去陽台默默吞雲吐霧。
這一切都太過順利。
直到我們啟程去京市時我還雲裡霧裡的,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大的障礙原來不過是形同虛設。
在京市租下的房子布局極其溫馨。
吉一聲熟門熟路的跟著房東入門時還愣怔了一下。
簡單大方,不失溫馨。
屋裡不難看出都是根據兩個人同居的要求來布置的。
玄關鞋架上是兩雙居家拖鞋,客廳沙發上的抱枕是一對可可愛愛的小兔子,廚房裡的餐具都是一對對的,不多不少,正是雙人份。
房間有兩間,一間書房有兩張工作檯,一間睡房擺著一張雙人床。
這裡就像是一個封閉的小世界,不歡迎任何人的入侵,只有相依相守的兩個人。
哦,錯了,還得加入一隻正在路上的小糰子。
我喜歡極了。
但小朋友似乎不太喜歡,就連房東把鑰匙交到我手上時還抿著唇呆呆愣愣的。
「不喜歡?」
吉一聲搖頭。反問我:「出去吃嗎?」
小朋友有心事。
她不想告訴我。
「好。南門外有燒烤攤,我想去擼串。」我揚著笑容,牽起小朋友的手,食指在她軟嫩的手心裡勾了勾。
吉一聲眼中波動,軟著聲應好。
吉一聲和我不一樣,口味偏淡。擼串什麼的我其實是第一次和小朋友一起吃。
但小朋友似乎對這一點不生疏,走到攤子上就熟練的報上一長串的菜名:韭菜、香菇、茄子、雞翅、雞胗、雞腿、熱狗......
末了老闆還和她熟捻的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啊。」
「是好久了,老闆還在這裡做呢。」
周圍店面的燈光有些晃眼,照在吉一聲青澀的面容上卻意外的和諧,高扎的馬尾配著一身簡簡單單的襯衣,一副年輕學生的面孔上帶著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