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目湘一驚:“君上?”
谷嵐蹊道:“她可沒對你遮遮掩掩,你想想,她成天巴結著她家二郎,但就因為焦二罵了你幾句,她就生了大氣,不肯依,當街跟焦二打起來了,之後國公府少有她的容身之處啊。”
蘇目湘呆愣,半響後道:“我明白。”
谷嵐蹊道:“國公爺見趙凡淵勢大,想跟趙家大郎結親,趙家大郎和趙凡淵的性子一模一樣,焦拂雪若真嫁了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你明知再勸,趙凡淵就要惱你,卻還那麼做,到頭來被撤了職,讓焦大撿了個便宜,頂上你的職務。國公爺確實不想嫁女的事了,開始著手焦大的晉升。”
這一番話讓蘇目湘心服口服,也知道谷嵐蹊要處決趙凡淵絕非一時興起。
她什麼都知道。
“拂雪嫁去趙家,必定生不如死。她看上去紈絝無狀,實際心有氣節。”
谷嵐蹊道:“你想的周全。有次去國公府,看到國公爺罰她抄經,我當她和以往一樣耍把戲混,誰曉得過去一看,抄的工整誠心,我一問,她就說是為你抄的,還對我說了許多你的好處。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做主,將你從詔獄調出來。”
蘇目湘能想像到焦拂雪做這些事的樣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就好像梅樹積雪,清晨陽光一出,雪化在枝頭,水順著花枝滑下去,好似梅花的潸然淚下。
她的心緒永遠被焦拂雪牽動。
“君上想讓我做什麼?”
說了這麼多,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趙凡淵手底下的兵早嘗到權勢的甜頭,不認谷嵐蹊這個君上,他們的君主姓趙。
現在趙凡淵要被斬首,周邊幾國蠢蠢欲動,還不知什麼時候就發兵了,她曾跟著趙凡淵征戰邊關,甲冑千斤重,刀碎邊關石,身埋黃沙中,與那些將士也都是過命的交情。
她若肯出面頂上趙凡淵的將軍之位,比任何人都合適。
只是冒這麼大的險,她的命也不知保不保得住了。
可谷嵐蹊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是拿焦拂雪的性命威脅?
她別無選擇。
谷嵐蹊近日行事異常,先是救了張氏女,又斬了吳慈興,現在還堅持監斬趙凡淵,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意。
谷嵐蹊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指了指司翎蘿,道:“張家逃荒時丟棄了女娘,後來張厲做了個節度使,也沒想尋回自己的女兒,一直到一月前,張厲通敵叛國,按例斬了他,就這樣巧合,走失的張娘子回來了,我難道要按著律法斬了她嗎?”
蘇目湘對此事有所耳聞,但眼下卻不敢出言評論。
“我保她不行,殺趙凡淵也不行。蘇大人,我現在也疑惑,咱們大周的朝臣和百姓到底想要怎樣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