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嵐蹊隱約察覺到什麼,強調一遍:“我要你想的是此刻的我,是身為大周君上的我,是這樣抱你的我。”
司翎蘿沉了沉眼,抬頭望著她,猝不及防起身,幾乎吻到谷嵐蹊的唇邊。
谷嵐蹊立即偏頭,垂著眼,“不行。”
一陣風像是穿透了司翎蘿,將她心口吹出個窟窿來。
她難堪又低落,便又退回去,規規矩矩坐好。
次日,谷嵐蹊果真去法場監斬。
趙凡淵雖跪著,但絲毫沒有要赴死的恐懼,反而眼色挑釁,對著谷嵐蹊獰笑。
他是在賭,谷嵐蹊根本不會殺他。
他死了,誰來領兵?
誰來守這個根爛掉的王城。
大周的臣子百姓都想混吃等死,每一個願意做出頭鳥的。
谷嵐蹊最大的錯誤就是根本不了解人。
人是什麼?
厄難沒到自己身上,完全可以平和度日。
那些恨他的,被他欺壓的,已經死了,剩下都是愚昧無知的倖存者,對他們而言,敵國比他可怕。
谷嵐蹊卻不懂這些。
她以為勤政愛民就能得到百姓的愛戴,她錯的離譜。
能有今日之局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要知道他本不想殺她。
立在趙凡淵身側的劊子手都在哆嗦不安,他哪裡敢斬大將軍。
他要是真的斬了大將軍,死後都無顏面對祖宗。
趙凡淵勝券在握,隔著百級石階和谷嵐蹊四目相視。
行刑時間已到,谷嵐蹊下了令,刑場卻寂靜一片,無人聽令。
觀刑的百姓翹首以待,仿佛已經預料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谷嵐蹊靜坐高台,望向得意洋洋的趙凡淵。
四周不知有多少埋伏,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波濤暗涌。
遠處的閣樓上,蘇目湘隨手擰斷一個士兵的脖子,等那士兵舞步摔在地上時,她才出聲:“出來吧。”
焦拂雪揭開床幃,面色不善地走了出來。
蘇目湘轉身,一雙眼溫潤沉靜,“跟著我做什麼?”
焦拂雪淡聲:“我跟著你,當然是要看你做什麼。”
蘇目湘朝她走過去,焦拂雪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你以前說要建功立業,難道現在想和趙凡淵同流合污?我知道,我聽我父親和趙凡淵的部下談話,今日要弒君,擁趙凡淵上位。”
蘇目湘停住腳步,“這些事你不要管,朝堂鬥爭比沙場還要殺人不眨眼,你讓我……”
焦拂雪牽住她的袖口:“不要。我不想你和趙凡淵為伍,君上光明磊落,若真想建功立業,她才是你應該效忠的人。”
蘇目湘沉沉嘆氣,“我都不知,你這麼喜歡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