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見識到了路家主的慘狀,她才意識到這個古代世界不僅有陰謀詭計,不僅有權勢壓人,危險更是無處不在。就像她們出門一趟,在碼頭都能遇見暗殺。就像她便宜親爹出門做個生意,被人砍得去了半條命不說,回到京城還有人虎視眈眈惦記著他的家業與性命。
在這個世道要活下去,遠比現代要難,因為規則不同,這裡的人命也並不值錢。
一夜時間,路以卿想了許多,到清晨已是熬得兩眼通紅。
沈望舒同樣陪她熬了一夜,卻是心疼她,便勸道:「阿卿,熬了一夜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父親這裡有我看著,若是人醒了,我自會派人去叫你。」
路以卿神情有些憔悴,聞言卻搖了搖頭:「不用,還是我守著吧,你也一夜沒睡了,先回去休息吧。」說著目光一瞥,看見了沈望舒被包紮的手背,又懊惱道:「你還受了傷的,我都忘記了,還累得你在這裡陪了我一宿。你早該回去休息的。」
沈望舒卻伸出未受傷那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瞎緊張什麼?一點小傷而已。要不你照照鏡子看,現在看著是你更憔悴,還是我更疲憊。」
路以卿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狀況更不好的是她自己,畢竟驟然意識到現實殘酷,讓她心驚膽戰心神緊繃。如此一整夜過去,路以卿現在幾乎是身心俱疲,只是她此時腦子清明,很清楚的意識到躺床上那個是她的「親爹」。沒道理自己不上心,反而要沈望舒勞心勞力。
沈望舒見她不答話,自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心中一時竟不知該哭該笑還是該惱。她揉著路以卿腦袋的手順勢向下,蹭過她臉頰托起她下巴,讓兩人目光相對:「你我是夫妻,別想那麼多。」
路以卿聞言,緊繃的情緒似乎舒緩了些。
沈望舒便又道:「好了,我現在還撐得住,你先回去睡一會兒,下午再來換我可好?」
路以卿又看了看她,終於還是點了頭,感動之餘也漸漸生出兩人夫妻一體的感覺。她忽然傾身上前抱了抱沈望舒,說道:「多謝。昨天和今天,都多謝你了。」
沈望舒沒有回抱她,只偏過頭說了句:「真傻。」
路以卿聽到了,也沒怎麼在意,恍惚間從這兩個字中還聽出了些許親昵。
她抿著唇鬆開手,兩人又簡單商量了替換的時間,路以卿順便還替沈望舒手背換了藥。
換藥的時候,路以卿看著沈望舒手背上剛結痂的傷口,又是一陣心疼。等換藥包紮好後,不等沈望舒說什麼,她便俯下身先在那紗布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抬頭問道:「還疼嗎?」
沈望舒聞言一臉好笑,心裡卻是軟成了一片:「你都親過了,還問什麼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