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主見著兩人到來,眼皮微抬了抬,不甚熱絡:「來了?」
路以卿總是被偏愛的,這還是路家主頭一次對她如此冷淡。她略微有些不適應,可面對著路家主到底也沒多少拘謹,更多的時候甚至習慣了直來直去:「阿爹可是忙完了?」
路家主聞言終於看向她,對上目光似乎就明白了她想問什麼。他在心下嘆了口氣,又轉開目光看了眼跟在路以卿身後的沈望舒,見到的是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複雜情緒。於是他垂眸想了想,乾脆說道:「你昨日那些話,我也仔細想過了。」
路以卿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緊張又期待的等待著下文。
路家主也不賣關子,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襄王盯上了咱們家,可西北卻不是襄王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地方。你若去了西北,便能大展拳腳,不必受制於人。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西北戰事剛起,正亂著,實在不是你們兩個女兒家該去的地方。」
路以卿聞言抿緊了唇,眉頭微蹙,想了想才道:「正因為西北戰亂,我才想要在此時去。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好,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更何況這場戰事並不長久。」
路家主點點頭,卻話鋒一轉說道:「要雪中送炭也該是我去,你們倆還是去金陵。」
路以卿一愣,沒來得及反駁就聽路家主又道:「這些年走南闖北,西北那地方我也去過許多回了。走商還是如何,我總比你們兩個小輩來得妥帖。再則我才是路家的家主,只要有我在,商行就還是我的。襄王既然想要路家商行的全部,最先要對付的必然是我。等我去了西北,襄王的注意力也會先被引去西北,你們去金陵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時間,之後再謀其他也不會太難。」
這話說得路以卿一時竟無法反駁,但她可從來沒想過要讓路家主替自己冒險。於是她眉頭皺得更緊了,一臉的不贊同:「可是阿爹你的傷還沒好,西北也不是什麼好去處,你還是回江南修養吧。」
路家主聞言,大包大攬的說著自己傷勢痊癒,可路以卿能信他才有鬼了。
父女二人又說了一陣,竟是誰也說服不了誰,到了後來路以卿簡直頭疼又後悔——早知道路家主會執意替她冒險,她就不說去西北的話了,自己偷偷去也比連累對方要強。
勸過幾句,最後實在說不過,路以卿不禁著惱道:「阿爹你年紀不小了,我如今也長大了,你總不能事事替我周全。就算你信不過我,可也得告訴我哪裡做得不好,我才能改啊!」
這話一出,路家主沉默了,可路以卿卻盯著他執意想要個答案。
氣氛莫名膠著起來,沈望舒這時終於開了口,她拍了拍氣鼓鼓的路以卿肩膀:「阿卿你別急,先出去冷靜冷靜,讓我與父親說幾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