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在知道她逃到這裡來的時候開始,有沒有像是他之前笑著承諾的那樣,在一直等她呢?
三島由冴不自禁這樣詢問自己。
甚至,她心中出現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太宰治那傢伙必須在等她,他說過他要和她在一起,甚至說了“請讓他一直陪著她”……
三島由冴擦乾身體、一邊穿著衣服,想起那個人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出來的,一點也不可靠的話語,臉頰竟不爭氣地發燙了起來。
“……真是瘋了。”
輕聲斥責著自己,她扣上襯衣的最後一顆紐扣,又走到浴室的鏡子前,拿起吹風機就把自己一頭濕漉漉的長髮吹乾,同時,右手又若有所思地撫上自己的左臉——在哪裡,有一道於Fiaba研究所留下的小小疤痕,明明是淡得她現在也不容易看出的疤痕,但她因為一直覺得不好看,就習慣性地用劉海遮起來,欺騙自己疤痕並不存在。
……那麼,那個人見到了會作何感想呢。
她放下手去,又垂下眼帘。
此刻的她,竟然有點希望能見到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再把自己的秘密袒露給他看。
——作為一個情報販居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她或許是混不下去了,要墮落了。
三島由冴自嘲著把劉海放下來,又赤著腳穿著白襯衣離開侷促的浴室,準備跑到陽台吹吹風以一掃自己腦海里各種各樣羞恥的想法,但是,也就在她把落地窗推開邁出陽台一步之際,她又忽然感覺到,有誰人居然就依靠著她的陽台而站。
修長一米八多的身高,棕發天然卷,俊美的臉容與深邃多情的紅眸。
男人的雙手與脖頸都纏繞著繃帶,而自打看見三島由冴從陽台走出來,他那張毫無波瀾的臉,竟又多了一絲光彩。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與那個穿著淺色風衣的男人怔怔地對視,涼風拂過,為剛洗好澡出來的她帶來陣陣涼感。
但那些都無法喚起三島由冴的半分注意,畢竟,她此刻感受到的,百分百幾乎都是自己心臟處傳來的酥麻感。
為什麼這個傢伙會出現在這裡?他是怎麼辦到的?居然還一臉自信地待在她家陽台?
許多牢騷與吐槽的點從她腦海里浮現,但她統統都沒說出口,待她反應過來,開口說出的,就已經是相當無奈的一句話了:“太宰你這傢伙……多給我一點時間逃避不行嗎?”
她刻意用了逃避這個詞,但太宰卻並未因她的膽怯眼神而驚訝,反而是往她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而三島由冴有些緊張,又本能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他就這樣邁一步,而她後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