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外,只見城門緊閉,牌匾上鐫刻的字都顯示著一種荒涼的頹敗感,與一貫的熱情好客截然不同。往城樓上看去,只依稀有幾個士兵在把守,不至於病怏怏,但也很是麻木冰冷,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連忙跑到一個像是主將的人旁邊,低聲報告著什麼,才稍稍有了點人氣的樣子。
聽到來人的回報,紹容站在瞭望口往下掃了一眼,憔悴的俊臉終於露出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一句廢話也沒說便命人打開城門,親自下樓迎接。
聖旨早就下了,瑞王會來即墨他一點也不意外,恭敬又欣喜地站在馬車外:“瑞王殿下!”
卻見沈熙遙下了車之後,又體貼地掀起車簾。只見裡面伸出一隻蔥白纖細的手,搭在他沈熙遙的手臂上,指甲上分明沒有塗蔻丹,卻瑩白柔嫩得不得了,這雙柔荑的主人扶著沈熙遙的胳膊直接從車架上跳了下來。
不期然竟能於此時此刻此地再次見到她,紹容心下隱隱有一絲喜悅,說出口的話也比方才和沈熙遙打招呼時叫的那句稱呼多了幾分熟稔:“你如今還好嗎?”
其實舒墨然和紹容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太多,只是早些年舒父駐守邊城的的時候,他一直是舒柏手下的得力副將,也只有在每次年關前後她去找父母團聚的時候偶爾會跟他找幾個照面。
除此之外,兩人最多的接觸就是她常聽她爹娘對他的誇獎,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舒家夫婦一致對他讚譽頗多,舒夫人甚至還將他納入了自家女兒未來夫婿的人選之一,當然,頂多就是夫婦二人關起門來自說自話,當事人卻是不知情的。
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他待她都甚是親和,但卻不會過度熱情,是以相處起來能夠感覺很自在,這一來二去的,舒墨然就將他當哥哥看待了,不過還是不一樣的,他比舒煜澤要更細膩野更沉穩一些。
看著眼前這人稍顯頹唐的眉眼,與記憶里的乾淨陽光相去甚遠,倒是使她回想起了去歲的冬日,她興致匆匆地從姑蘇北上,卻從他口中聽到兩個驚天的噩耗,那時候,他似乎也像如今這般,毫無往日光彩。不同的是,現在他眼裡有了真切的笑意,她也慢慢從當初的變故里走出來。
這時候,舒墨然也從回憶里晃過神來,看著面前這個一年未見的宛如哥哥一般存在的人,在夕陽的映照下,臉上的表情多了些溫暖,褪去了戰場上冷硬的沙發氣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充滿活力的純真少年。
“嗯,挺好的,差不多了。”她說的是那件事的影響,她知道他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