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折騰了一夜都沒能給秋蟬請到大夫,待到報曉的鐘鼓響起時,秋蟬已經去了……
「那晚我若是有這腰牌……」裴霜澀聲低語。
有這腰牌其實也未必有用,只一夜秋蟬就死了,病情這般危急,便是請到了大夫也未必救得回來,但至少多一分希望。
「節哀。」喬琬不善安慰人,所以才沒同裴霜一道坐在車裡。她想了一下,又說:「昔日因這腰牌害秋蟬姑娘失了救命的機會,今日也會因這腰牌催了陳惠茹的命。」
聽了喬琬的話,裴霜面露恨色,她點了點頭,坐回了車裡。
不多時馬車停了下來,周圍青磚高牆,儼然是在一座大宅院內。
喬琬帶著裴霜往裡走去,剛繞過中庭,便見陳惠茹、菱香還有家僕阿全被塞著嘴五花大綁地扔在地上。
當日欺負秋蟬,這三人都有份。此時他們見到裴霜,都睜大了眼睛,神色驚恐,嘴裡發出「嗚嗚」的叫喊聲,拚命地扭動身體,試圖掙開繩子。
在這三人邊上還站著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筋骨結實,正是欒羽。剩下兩人男的容貌俊美,慢搖摺扇,眉眼含笑,頗有些玩世不恭,是喬琬的另一名手下,名喚雲廣逸;女的戴著面紗半遮著臉,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目光冷清,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是雲廣逸的妹妹,名叫雲想容
「出城時他們幾個沒被人看見吧?」喬琬瞥了眼地上三人問道。
「沒有。」雲廣逸從袖中摸了一串腰牌出來晃得叮噹響,這些腰牌涵蓋了京城大半權貴人家的。
他見阿全掙扎得起勁,用腳尖踢了下阿全說道:「消停點吧,碰上我算是不錯的了,好歹讓你們舒舒服服地坐著馬車出來,要是換成某個女人,沒準就得把你們塞在鹹魚堆里運出來。」
遠在岷州的月袖打了個噴嚏,懷疑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壞話。不過會說她壞話的人太多了,猜起來費勁。她揉了揉鼻子,扯了下髒兮兮的帽沿,繼續混在難民堆里跟旁邊幾位漁民大哥討論捕魚的技巧。
雲廣逸的話絲毫沒有讓阿全安靜下來,反而連帶著陳惠茹和菱香都掙扎得更厲害了。
「東西給我。」喬琬制止了想要再次跟他們三人廢話的雲廣逸。
雲廣逸聳了聳肩,遞給喬琬一個小藥包和一個碗:「我找大夫打聽過了,當日她灌給秋蟬姑娘的莫約就是這麼多的量。」
一旁的裴霜自進到這裡看見陳惠茹起就一直緊握著雙手,此時聽見秋蟬的名字被提起更是悲憤交加。她恨恨地盯著地上三人,目眶幾欲眥裂。
喬琬用手稍微擋了她一下,拿著碗走去一邊。離她們不遠處就有一口井,喬琬打上井水,將藥粉融化在碗中,然後來到陳惠茹跟前,蹲下身道:「我這個人一貫最看不上下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同為女子,該是最能體會被強灌這玩意兒帶來的屈辱,甚至比毒藥還要惡毒一些。我原以為這種同理心只要是人都有,但是夫人好像不親身體會一下是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