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世子從朝中一回來就吩咐我們趕緊跑路,說陛下已經下令征西王裁軍,怕是馬上要打仗了。我們一聽牽了馬就準備走,可是打開府門卻發現府外已經被禁軍包圍了!左武衛軍統領瞿皓將軍親自帶的人馬,請世子去宮中小住幾日。世子託詞收拾東西,這才找到機會寫了封信讓小人帶與王爺……世子、世子還有句話讓、讓小人轉告王妃……小人、小人還不知該如何與王飛說……」
說到這裡,常覓抹著眼淚,哽咽難語。
「世子……說什麼了?」定南王妃顫聲問道。
「世子說……『今生不能報答母親生育之恩,願來世還能與母親再重逢』……」
王妃撲通一下軟到在地上,捶胸嚎啕大哭:「我的兒!我的兒啊!」
「夫人!」小棠和春傘攙著王妃起來,老齊給挪來了凳子讓王妃坐下。
王妃擦了擦眼淚,想到清玄散人說的那一線生機,努力讓自己平靜了一點,瓮著聲音問老齊道:「王爺呢?」
「回王妃的話,王爺昨兒個招了人來府上議事,今日一早便出去了。」老齊道。
這麼重大的事王爺都不曾派人來同她說一聲,她與王爺多年夫妻,怎能推測不出王爺的打算?
她出身名門,雖從未涉足過官場,可亦讀過史書。征西王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她從前就勸過王爺不要再像年輕時那樣跟征西王走得這麼近,王爺卻始終不聽。
高祖對他們一家仁盡義至,如今鐘鳴鼎食的日子過著還不夠麼?便是交出些兵權,當個富貴閒人,一家人平平安安有什麼不好。朝廷要裁征西王的兵就讓他們裁去,王爺正好趁此機會上交兵權向朝廷表表忠心不就可以換他們孩子平安回來了嗎?
她想不明白,那是他們的孩子啊!王爺怎麼就能這麼狠心!
王爺說都不與她說,就是不想她知道了去糾纏,無情到這種程度,果然是被邪祟影響了麼?
這是王爺自己不想同她商量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這個時辰余知遠應當在跟先生念書,王爺寵這個兒子寵得無法無天,其餘兒女都是在學堂中與同宗子弟共同上學,唯有這個小兒子竟有當年世子的待遇,請了先生單獨授課,而授課的地點也是當年世子念書的留善閣。
定南王妃站起身,叫上了幾名家丁,直奔留善閣而去。
留善閣這邊除了先生和余知遠,還有負責伺候余知遠的一個小童和一個婢女。
那兩人見定南王妃帶著人浩浩蕩蕩過來便知不妙,婢女推了小童一把讓他趕緊去報信,小童剛跑出一步就被人拎了起來。
定南王妃命令下人:「劉正、何生,把這兩人綁了;王明、張朝,進去把知遠帶出來。」
王明、張朝得了命令,進去綁了余知遠的手,堵住他的嘴將他推出門。余知遠身後,先生滿臉震驚地跟出來問:「王妃?你們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