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吃飯!」那姓曾的錄事黑著臉小聲抱怨。
姓康的長史扯了下他的衣袖,對幾位同僚略使眼色:「許是刺史現在正在見什麼重要的客人,既然已經答應了見咱們,咱們晚些時候再來就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立刻聯想到許孝文與陳太師的關係確實非同尋常,陳太師在這時候沒準真會派密使來寅州與許孝文相見,交代些什麼秘密任務。
這樣一想,眾人便不好再鬧,一同先回衙署,等著晚間再去刺史府。
刺史府書房內,喬琬盯著周富把她列出的名單一一謄抄到請柬上,又親自檢查了一遍,然後從袖袋中的錦囊里拿出一顆藥丸遞給周富服下。
「還需再服三次你體內的餘毒才能肅清,今晚好好幹活,明日便把這錦囊里剩餘的解藥都給你。」
周富大喜,許孝文被殺那天他原以為自己也要沒命了,不想事情竟然還有轉機。當日他被關在柴房擔驚受怕了一整夜,說起來還是面前這姑娘把他放出來的。
他不知道這姑娘的身份,但看華英對她的態度應當來頭不小。除了防止他泄露消息胡亂走動,這姑娘並沒有多折磨他們,要他辦的事也不難。周富想得很開,只要有口飯吃,管她是誰,伺候誰不是伺候呢?
請帖一一發到相應的人手中,衙署內眾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議論著這次的急報,即便是休假沒來衙署的那些官員也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這件事,秘密邀上二三好友商議著該如何處理。
對於樂平公主挾持聖上謀反這件事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但不管信與不信,現在坐鎮京城執掌大權的乃是陳太后。不是所有人都在意真相,在權力的鬥爭中,比起追求那飄忽不定的正義,如何明哲保身甚至還能從中撈上一點好處才是大多數人在意的事。
字跡同往常刺史府發出來的請帖字跡相同,送請帖的人也都是熟面孔,眾人的關注點都放在這次宴會要討論的內容上,哪裡想得到這次宴會本身竟然是一個陷阱。
日頭逐漸西斜,城中不知何時停了風,熱浪從被曬得滾燙的大地蒸騰向上,周遭的空氣好似被煮成了一鍋粘稠到化不開的濃漿,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一名穿著官袍的中年人伸手遮在眉前抬眼望向天空,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住,只依稀能見到些薄光。
「這天兒怕是要下暴雨啊……」他放下手扯著自己的前襟抖了抖,勉強讓自己涼快一點。
「就這不上不下的才最難受,真要下下來倒也還叫人輕快些。」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時辰差不多了,走吧,去聽聽咱們許大老爺有什麼想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