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轉個彎兒,才見到了齊側妃。
飲雪一看床榻上人的模樣,登時嚇了跳。
女子坐在床褥內,脖頸上是泛著紫紅的鞭痕,甚至臉側鬢邊都有淤傷,唇角更是泛著青紫。
細細看去,露出衣服外的手腕出也有傷痕,仿佛從衣服下爬出來的一條紫紅肥碩的蟲,不難想像在衣物之下還有多少痕跡。
而此人她也見過,是曾在宴上見過的鎮國公小姐齊寶珠。
「封月閒?」齊寶珠的聲音乾澀嘶啞。
「堂堂一品公侯之女,竟落到如此境地。」
封月閒聲音冷凝,不待齊寶珠開口,便在凳上坐下,讓飲雪去開窗散味兒。她看看這堪稱悽慘的屋子,連個端茶送水的都沒有,竟是活得連普通商戶之女都不如了。
「你的人呢?」
「武將的家僕都會功夫,自入宮就沒讓我帶進來。」齊寶珠諷刺一笑,因牽動傷口,輕嘶了聲。
她目光落在飲冰飲雪身上,「我要是你就好了,威勢這麼大,在太子面前還能肆意妄為的。」
封月閒頓了下,這可就是齊寶珠的誤會了,她沒有帶人入宮,反而是宋翩躚主動提起的。
但看著齊寶珠這麼慘,封月閒難得發了善心,沒有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而是道:
「即使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你的。」
「徐禮是齊家的人手。」
「是。」齊寶珠應得乾脆,她苦笑,眸中帶恨,「我當年……拼了命要嫁宋渠,使的手段也不光彩,只得了側妃位,還快活得像個傻子。」
「入了宮,家裡不放心,就把人手都給我了,我拿去討宋渠歡心……」後頭的話齊寶珠說不下去了,也不用她說了。
「宋渠得了齊家的人手,你便毫無用處了,逢年過節時只要託病,或是拿齊家要挾你,你便只好聽命於他。」
封月閒的目光落在她的傷上,「宋渠此人陰鬱殘暴,一有不順,就拿你撒氣。」
「嘖,難為你還能撐到我入宮。」最後,她眸中帶上些微憐憫。
鎮國公是武將出身,有不少子弟門生都在行伍中。
宋渠娶她,完全是為了拉攏武官。可齊寶珠自小如珠如玉地長大,家裡疼得連武都不捨得讓她練,在她執意之下,只好讓她嫁進來,卻不想是送入魔窟。
宋渠拿住齊寶珠,就能要挾齊家。在齊寶珠面前,又能反過來拿齊家的未來壓迫於她——
但凡宋渠有一絲登上皇位的可能,齊寶珠就不敢拿全家性命做賭注。
她和齊寶珠性格迥異,並非好友,但同為武將之女到底混了個眼熟。她知曉齊寶珠本性不壞,特意挑釁東宮,實在奇怪,這才派人進了武德殿查探。
齊寶珠揪緊手下錦被,指甲都掐斷了,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想當女帝,還是想讓你兒子當皇上?」
「……」
她哪來的兒子?又不能和宋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