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倒快。
外面曲希蓉還在叫,仿佛生怕郁儀這個凡人耳朵不好使聽不見。郁儀姿態悠然地下了床榻,甚至不疾不徐地喝了點甘露潤嗓。
曲希蓉沉著臉在大陣外站了許久,還沒等到郁儀出來。
岱淵峰別說庭院樓閣,連個遮風擋雨的樹木都沒有,除了靈石礦脈聚集而來的濃郁靈氣外,岱淵峰就像一座沒人要的禿山。
曲希蓉看著本可以歸自家所有、卻被郁儀霸著不給的岱淵峰,再看著將自己隔絕在外的陣法,心底愈發恨起郁儀來。
好不容易,盼到一個人影從大陣中走出,曲希蓉一步邁上前去:
「郁儀,你為何開啟了大陣?」
「師姐怎麼有時間尋我了?不是上午才說不得空麼。」郁儀一臉驚喜道,又看了看背後的大陣,「這是娘親親手煉製的,我想著住著爹爹的洞府,開個娘親的陣法,也算他們一齊陪著我了。」
怎麼又滿口死人,曲希蓉心中不屑,父母都死絕了,郁儀卻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還真是天真。
不過她長不大也是樁好事,可她不該湊巧在今日開了陣法。想到鎩羽而歸的幾位長老,曲希蓉用教育的口吻道:
「你住在凌雲宗,有宗門大陣護著已是萬分妥當,再開個陣成什麼樣子,豈不是信不過自家人?多傷同門情分。」
曲希蓉頓了頓,責備道:「而且此陣所耗靈石比之宗門大陣也不差多少,萬不可如此鋪張浪費了!」
郁儀眨了眨眼,眸光清亮:
「可師姐,我從不去青雲堂取月俸,用的都是爹爹留給我的靈石礦脈啊。」
「那些靈石也——」曲希蓉的話戛然而止,難以為繼。
「也怎樣?」郁儀沁著笑著問。
也怎樣?當然是在曲希蓉眼裡,父母留給自己的靈石也早晚是曲家的,曲希蓉早已把岱淵峰,她父母的遺物乃至於自己擁有的一切,看作她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才能這麼有底氣地質問自己,為何要浪費「她的靈石」。
郁儀借著攏鶴氅的動作,邊遮擋神情,邊道:
「不過,師姐說得有理,白白開個陣法只為了那點莫須有的念想,是我做得不周到。」
「我想到了。」郁儀輕笑著拍手,「等三日後傀儡認主,有娘親的傀儡時時伴我左右,這陣法自然就可以關上了。」
「師姐,這樣是不是極好?」
郁儀笑得輕鬆寫意,曲希蓉心裡卻惱怒非常,可她能說出什麼來?
來這裡之前,父親還叮囑自己小心行事,莫要勾起郁儀的警惕,哪成想她親自來一趟,連洞府都進不去,更別說窺伺傀儡,還被郁儀拿話堵住了嘴。
話說到這份上,曲希蓉只好點頭,還不得不說點誇讚郁儀的場面話,最後她重複強調了無數次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