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讚或者謾罵,忠誠或者奸詐,誠實或者欺騙等等矛盾體,兩相組成了葉粲的朝堂。掌握著王國命脈的貴族們,在葉粲的眼裡只是各式各樣的工具人或者小丑。每一日都在用葉粲在史書上見過的事情。逗弄著葉粲發出冷笑。
葉粲冷眼旁觀,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又或者是扮演王的傀儡一樣,注視著他們的一切。
葉粲覺得,這場戲她可以一直看到王朝破滅為止。
直到那個夜晚,她在雪夜之中發現了另一個擁有高潔的女人,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或許她的滅亡會比燕國的覆滅來得更快。
因為在那個夜晚,她找到了母親從前所說的長眠之地。
那是女人身體的最深處。
那個地方,柔軟,炙熱,緊緊地包裹著她,無比美好。
第140章 二十七
人的一生中,無時無刻都在扮演著某一個角色。比如說葉粲,她一開始扮演的是燕國的公子。再後來,成了王庭祭司的弟子,燕王的瘋狗,再到如今的燕王。
她的身份在不斷地變化,角色也在不斷更新。隨著角色的更新,經歷的豐富,圍繞在她身邊的人與事業發生了許多的變化。
如今她是王,那麼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定會有那麼幾個角色:正直的忠臣、諂媚的奸佞、狡猾的權臣、以及溫柔的賢后或者是嬌艷的寵妃。
在這場扮演王的遊戲裡,葉粲根據自身的能力和狀態判斷,選擇當了一個昏君。作為一個昏君,身邊必然有供她享樂的寵妃。
就好似史書里記載的那樣,葉粲成了一個「好酒淫樂,暴虐昏庸」的殘暴君主。她和那些記入史冊,僅留存幾筆的昏君一樣,做了不少荒唐事。
比如寵愛美人,美人之言是從。大司徒於殿前言美人禍國,王怒,殺之。
再比如,諸侯聽聞王喜好美人,在國中搜羅大批美人進貢於王。王大悅,大聚樂戲於王庭,以酒為池,縣肉為林,使男女倮相逐期間,為長夜之引。
如此荒誕的行事,引來了無數臣民的怨懟之聲。葉粲知道,終有一日,她會不得好死。
每當入夜,葉粲總會在那些冤魂一般的悽厲咆哮中驚醒。她坐起身,望著憧憧燈影灑下的一片幽暗,莫名覺得荒誕。
她抬眸,望著掛在對面牆上的寶劍,總覺得白日裡那個荒唐行事的人不是自己。那是王,不是葉粲。
可是王不是她,她又應該是什麼呢?
葉粲覺得十分茫然,每當覺得茫然的時候,就會轉頭,看一眼躺在她枕邊的女人。
那個女人,那個在雪夜裡與她初見的女人,就好似每一個昏君所擁有的寵妃一樣,在每一個深夜裡與她廝混到天明。
葉粲望著她身上斑駁的紅痕,時常情不自禁地俯身,將灼熱的指尖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她抬手,撫摸著女人的如春水般柔和的面頰,撫平她滿含愁苦的眉宇,偶爾想起初見時對方倔強又高傲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