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始終保持離紀雲兩步的距離,他看見她步入清風庵的角門,居然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太后一去兮不復返的悲愴之感。
天黑之後,田七和宋院判巴巴的在門口翹首以盼,夜越來越深了,就在宋院判實在等不起了,要命
人去尋太后和孔雀時,他們回來了。
宋院判迎上去噓寒問暖,「太后今晚在外頭吃了些什麼?」
「有沒有那裡不舒服?」
「走了多久?中途有沒有坐下來歇息?」
紀雲決定給這個老狐狸最後一次機會,「哀家覺得一切都好,宋院判都不放心,不妨再給哀家把把脈。」
平日紀雲一直拒絕宋院判每天例行請平安脈,最近兩天突然態度大變,宋院判以為紀雲漸漸習慣了以前的日子,坐在小杌子給紀雲把脈。
「如何?」紀雲問。
宋院判:「太后一切安好。」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瞞我!
宋院判!你沒有心!
你的醫者仁心早就餵到狗肚子裡頭去了!
紀雲心中痛罵宋院判,面上若無其事,「時候不早了,宋院判回去早點歇息。」
紀雲去洗澡,孔雀例行和宋院判交代了太后今日的行程、吃食等等——當然,從紀雲要陳婆子給她看病開始,一切都是現編的。
宋院判走筆如龍,將太后今天的起居註記下,然後命人連夜送到紫禁城,皇上每天都要看的。
紀雲泡在浴桶里,右手按住小腹,裡頭孕育著一個新生命,而她一點身為人母的欣喜都沒有,只剩恐懼。
如果孩子真的是小皇帝的……那麼她一生都要鎖在紫禁城裡頭了。
紀雲孤立無援,盼著蔡眀姬早些回來,她至少有個可以商議的人。
紀雲有心事,泡澡的時間就長了,田七在門外敲敲門,「太后,水涼了沒有?微臣給您加熱水。」
「不用了,哀家這就出來。」
紀雲披上浴衣,又對著鏡子細照,今晚她沒有吃飯,腹部比以前還平坦些。好像剛才驚聞寡居懷孕
是一場噩夢。
紀雲擦乾身體,換上寢衣,走到臥室,田七問:「太后今晚要臥床看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