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是個死心眼,是一個長著嬌花模樣的頑石。所以,她說:「我不同意。」
管理員竟然毫不意外。要是答應就不是她姓梅的了。
他冷冰冰的,來了句誅心的話:「那就恭喜了。許多無辜者將因你慘死。」
他誅她心時也是憐惜的,幾乎要為她流淚:梅梅多討他喜啊,這一切又不是她的錯。
可是,難道因為憐惜就不誅心了?不能。許多人見到殺豬宰牛會不忍,可飯桌上不也照吃不誤?豬和牛不可憐麼,它們就沒感情?
要怪就怪她自己,處在食物鏈的底層吧。
管理員一邊憐惜她,一邊作踐她。毫無壓力。
梅梅冷著臉不說話。她恨極了他的論調。讓無辜慘死的不是他們麼?
敵方的齷齪登峰造極,讓人作嘔。他們一邊坑害無辜,一邊販賣慈悲,隨手就往她脖子上套個道德枷鎖。
她非得買帳嗎?非得像頭忠厚的老牛認領這枷鎖?
梅梅的反骨戳起來了,都快戳到肺了。她不信她找不到除魔的法子,大不了豁出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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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紛飛,淋著陰暗的荒園。枯藤、老樹和假山構築的水墨景致在雨里更顯淒冷了。毛茸茸的雨絲把王宮下成了一個悲慘世界。
梅梅站到遊廊邊,望著那三個男人在木亭里搭柴堆。兩名侍衛從各宮搜來舊蚊帳、棉被、衣物,準備引火燒魔了。事情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待燒的師父們姿態各異立在雨中。淡青的魚紋袍都淋濕了。滿臉濁色淌成了漿。他們安靜,祥和,好像被雨洗去了幾分魔性,笑容也沒那麼詭艷了。
眼中卻多了幾縷堪破人世的清愁。
他把要燒他的人都襯成了魔,而他自己卻像極了一個聖人。那畫面的魔幻、荒謬,讓梅梅如墜夢裡,一時看呆了。
楚臨風燃起了火,喲喝道:「開始吧。」
龐雄理智地說:「先燒一個試試。」
「行,拎一隻過來。」他的口吻就像準備烤鴨子。
梅梅這時才想起系統的話,一驚地說:「不能燒!會像爆米花一樣炸出好多。」
這荒唐之言瞬間激起了鳳銘的敵意。他轉過頭,幽幽地問,「這話誰說的?」
「……遊戲方。」
他的王爺脾氣上來了,最後通牒地看著龐雄:「龐將軍,這位是你的……人吧?你讓她表個態站哪一方的?本王與遊戲方的人不共戴天。」
龐雄輕蔑地笑笑:「表什麼態?本來就跟你有仇。梅梅,你離他們兩個賊人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