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沒空陪他們幼稚,抬頭說,「……火燒可能不管用。」人家魔功蓋世,會沖不開穴道?明顯等著打他們臉呢。
龐雄嘆了口氣。
「不管他,燒了再說。」楚臨風拎起一隻濕淋淋的魔頭丟進火堆。
梅梅:「……!」好吧,也許在往難以逆轉的死局裡狂奔了。
火舌往上一卷,瞬間旺了好幾倍。好像師父是個比汽油還厲害的易燃物,自從添了這個料,火焰就多了兇猛的魔性,妖嬈起來了。
它不純粹是凡火了,燃得美輪美奐,充滿了生命能量。那蓬勃的跳躍感像在與大宇宙一唱一和,彼此呼應。幾乎有一種神聖溢了出來。
梅梅感覺,她像被拖進了一個荒誕的夢。
黑煙源源不斷,被風鼓進了濕潤的天空。
她緊張地看著。沒有慘叫,也沒有罵聲。那隻師父垂眸在火里坐著,漸漸被徹底吞沒了。
並沒有爆米花式的繁殖……
梅梅轉頭瞧男朋友。他表情很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低聲道:「我查驗過了。不是幻象,也不是傀儡。每個都有血有肉,有心跳。」眼裡也有靈魂。
他想不透怎麼做到的。
這麼多,每個都是貨真價實的魔頭。
梅梅輕聲「噢」了一下。話雖這麼講,她並沒體會到焚燒活人的不適。
感覺像在燒制一件精美的陶藝品。
不,她甚至不覺得是「燒」,準確地說,更像「孕育」的形式。那是一座巨大的、火的子宮,它在收縮陣痛,即將把更多的魔頭分娩出來。
梅梅有種預感,這一後果是不可避免的。誰也阻止不了。儘管楚臨風在大叫:「有戲,他在化了。」她不敢跟這憨憨一樣樂觀。
她忍不住轉頭,朝附近的一隻師父看了看。他的袍子濕透了,細雨給他洗出了一張冷白、清透的臉。像尊玉塑。他察覺她在看,眼睛轉過來,露出了一抹屬於長輩的笑意。
梅梅立刻把面孔豎起來,表明敵對的立場。
他開口攀談起來:「梅梅丫頭,他們找你交易了,向你兜售對治為師的線索?」語氣讓她想起「大話西遊」里的唐僧,軟乎乎的,有點討打的賤。
梅梅不接話,態度極冷。她再拿他當師父,就是二百五了。
龐雄一臉冷峻地瞧過來。
師父嘆口氣,唏噓地說:「你還是死活不肯?哎……其實,為師當時說不能把生命值給他們,不過是揣摩著你的心思那麼一說,你就傻乎乎當了真。你個傻氣孩子哦……」
梅梅嘎嘣脆地唾棄一句:「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我這麼做跟你一點關係沒有。」
師父慈愛地笑了。他慈愛得那麼賤,哪家師尊被弟子焚燒、唾罵,還這麼慈眉善目的。梅梅不認他,他自己賴在長輩位子不下來。好像要拿那三個頭當一輩子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