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時這丫頭助紂為虐的輕狂模樣,舜鈺可是還記得的,瞧她說的這話,也吃不了虧,索性閉著嘴不吭聲。
秦硯宏想想三哥冷肅嚴端的臉,起了些怯,正要放她走,卻聽硯春笑嘻嘻道:“此話過份,我們又沒做惡事,只見你親切,拉著說會話,三哥難不成就吃了我們?”
秦硯宏聽此,又理直氣壯起來,抬手指去摩挲她的臉頰,涎笑說:“三哥脾氣不好,一年又難得回來幾趟,瞧你跟朵花嬌艷,卻鎖在房裡無人賞,不如索性跟了我去,由你吃香喝辣,無人及我疼惜你。”
“四爺玩笑,奴婢是當年老太太在世時,命到三爺房裡伺候的,如若四爺執意要奴婢去,還得三爺、二夫人及二老爺允了才可。”柳梅跪下含淚,身子渾顫不由已。
秦硯宏頑劣心性,只是嘴上說說,並不是真的極想得她,見她神情害怕,又聽這話,頓覺得無趣起來。
便用指腹把她唇上的紅胭脂一抹,放自個唇上咂了,又告誡她不可把這事宣揚,得了諾,才放她哭哭啼啼的離去。
“你不怕她在三表哥面前告你一狀?”舜鈺回頭瞅一眼柳梅遠去的背影,朝秦硯宏笑問。
“怕啥?正是年節喜慶里,老太爺圖府里一團和氣,上下安祥,三哥最諳事理,自會忍下。”硯宏滿不在乎:“你莫以為那小蹄子可憐,實則可會來事,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舜鈺心頭一動,暗忖原以為這秦硯宏是個酒囊飯袋,卻也是個有些腦子的,逐淡笑不語。
逶迤轉個角,已至內廳,三五丫頭爭搶著打起帘子,才踏進門檻,就見兩個錦衣青年迎上來,其中一人拍手戲謔:“好個硯宏硯春,我可是瞧著你倆在調戲個美丫鬟,怎不把她帶進來同樂?”
硯春撇嘴:“那丫鬟是三哥房裡的,四哥有心可沒這膽哩!”
另一人笑道:“那把你三哥一齊叫來不就成了麼?”
“不敢,三哥像祖父性子,正直端方,風月不喜,與我同四哥道不同。”硯春搖頭。
硯宏冷冷一笑:“你太抬舉他,方那丫頭名喚柳梅,就是三哥起的,借用詩詞云: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淫詞艷藻,實則比我們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氣氛有些凝滯,那人朝舜鈺看來,眼一亮,拉住硯宏笑問:“這位新來的小爺立了半晌,你怎也不說,可是失禮!”
秦硯宏重打精神介紹他們相識,一個是王將軍之子王延贊,另一個是魏大人之子魏勛,還有十數位坐在桌邊正閒懶聽戲,又上前逐一認過後,相繼也落了坐。
桌上擺著各樣細巧果點,梅桂菊花餅兒,還有四碟八小盤的精緻小菜,皆是醃魚糟鴨釀雞之類,名茶玉液分裝壺內,吃酒的吃酒,品茗的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