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舜鈺彎起唇角,旁幾個候立的丫鬟都抿嘴笑,肖嬤嬤笑罵道:“你興奮什麼?大字不識一個的,去了莫污了鈺哥兒體面就謝天謝地!”
“我雖不識字,可腦瓜還算活絡,呆得久了,耳濡目染,雖做不出錦繡文章來,能練得口吐蓮花,也不枉太學府走一遭不是?”秦興不服氣的辯。
舜鈺頜首贊他有大志向,梅遜聽著無趣,只盯著盤裡的燙餅,嘴倒饞了,索性揭張餅,鋪攤上甜醬瓜茄,再上下掖起,左右一裹,包捲起和著稀湯一頓吃了。
吃畢,天色已清,秦興背起箱籠,梅遜叫來等在廊上的粗使小廝,合力抬起囊篋,至二門馬車處擱置。
舜鈺先去翰墨院給秦老太爺請安,大丫頭秀琴正站廊前挽發,忙洗了手。
上前稟說老太爺還在苦露寺清修未回,曉得他能入國子監,也是與有榮焉,特備下禮轉交,說著話兒,過來個才留頭的小丫鬟,遞上一包銀子。
第叄玖章 功名路
舜鈺謝著接過,不做多留,又逕自去見劉氏,秦仲新納了房嬌妾,常宿那處,今卻也在,正端坐太師椅,邊翻《傷寒雜病論》邊悠悠吃茶。劉氏則在妝奩前梳理,臉龐帶著絲明媚。
摒退下眾人,秦仲簡單說了些國子監規矩,囑咐她尊師敬長,只需一門心思勤學苦讀,勿要若事生非。舜鈺自然明白他所指何事,點頭應諾下來。
劉氏又拉她至跟前說話,無非說些凡事要多謹慎,莫允他人勾肩搭背,洗漱浴身小心提防,夜裡宿睡更需警醒等,說著由不得傷感起來,眼眶泛紅,只道:“可憐見的,同雲姐兒相仿年紀,怎就要受這許多罪。”
秦仲將書往案面重重一擱,壓低聲叱責:“婦人嘴鈍愚痴,當心被人聽了去,現木以成舟,是鈺兒自個擇得路,再難也得走。”
“老爺真是鐵石心腸……!”劉氏起了三分氣,舜鈺忙笑著圓場:“知曉姨母擔憂我,還望放寬了心,曾在肅州府學也讀書幾年,未曾被同窗察覺絲毫,我曉得如何防範。”
又說了些勸慰的話,看外頭已天白,遂起身行禮告辭,袖角被人拽了拽,順著看去,卻是劉氏,眼波微動,嘴唇嚅了嚅,欲說未說的情態。
舜鈺擅忖人心,瞬時意會指翦雲一事,附耳輕言,只讓她毋庸焦躁,靜待消息即可。
待走至簾前,又被秦仲叫住問:“可去與硯昭辭別過?”
舜鈺道一早去辭過,可表哥整宿未曾回過院房。
秦仲聽著,臉色有些難看,蹙起眉宇欲發火的模樣,劉氏使眼色讓她快走,舜鈺這才終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