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她還是退而遠之吧。”舜鈺神情冷肅說道,硯宏一怔,疑惑看他:“表弟為何這般說?”
“吾朝民風並不開放,未婚配女子皆深鎖閣樓,翦雲是,綰晴亦是,甚那各房庶出的女兒,無事何曾出過府。”舜鈺道:“那女子的父親能開藥局必家道殷厚,想也是知禮懂規的商賈,怎會允許自個閨女堂前拋頭露面?更況如妓樓青娘般,立門檻內外招惹男子?你方說的那些男女風月、調笑言辭艷而不雅,直謂低俗,斷不是端莊女兒家口中能出。此事想來只覺蹊蹺,你當小心才是。”
硯宏正與蓮紫情熱至深處,忠言逆耳哪聽得進,神情頗不以為然:“小小藥局之女豈能與貴門大府相提並論,商賈人家精於交往買賣,倒把繁文縟節看得清淡,與父親生意往來的,亦不乏女商當道。更況她堂前門外皆只在瞧我,說那些話是為討我歡心,哪有你說的如此不堪。”
“表哥說來也是見過世面,常在京城煙粉之地行走的,怎現卻被蒙蔽雙眼?”舜鈺淡道:“良家女孩兒與艷門浪蕩女,你若仔細分辨,應看得比我透徹才是。”
硯宏聽得臉一沉,心中不受用,便冷笑:“我自然看得十分清,倒不用表弟枉費心思教導我,你個書呆,只會埋頭苦讀孔孟聖賢書,哪懂什麼男女之情。”
舜鈺抿抿唇,還欲同他說些道理,但已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硯宏再聽不進去,連道別的話都懶得說,起身氣唬唬的走了。
肖嬤嬤在旁聽得八九分去,瞧著舜鈺臉色也不好,笑著開解道:“宏哥兒秉性風流,新鮮勁一過,你不勸他,他也多半自棄,更況他就算同那女孩兒難分難捨,也過不去三老爺即三夫人那關,你何苦與他置氣。”
舜鈺笑著搖頭,肖嬤嬤並不知她心所憂,若是無周海一事,她自不會有此番勸解,而現今不同,在國子監里,陸續耳聞刑部尚書周忱的為人作派,是個趕盡殺絕的狠角色。
方聽過硯宏一番描述,總覺哪裡有苦怪,但願是她思慮過重吧!
……
此事壓下,舜鈺又去給劉氏請安,才進得屋內,但見劉氏坐於短榻上,笑容滿面的招呼她至跟前來。
舜鈺沿榻邊而坐,劉氏即迫不及待問:“聽說你今去翦雲房裡一趟,可是說過什麼?這陣子她茶不思飯不想,病體怏怏的,晚時忽兒梳妝利落的來問候,還陪我用了晚膳,又吃過半碗燕窩粥,雖仍瘦弱,精神卻好了許多。”
聽得此言,舜鈺心裡輕快,微笑道:“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她的心結為我所系,勢必也需我親自去解,看來她已想透徹,知與我再無可能,終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