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看著她笑了:“你倒比我還來得淡定,卻也是你說的這個理,這些日同管事嬤嬤對帳,倒查出大房一脈有許多虧空來,我不曉該如何辦,打算去問問大夫人,卻見她纏綿病榻,往日那般風光的人兒,卻憔悴的不像樣。想想得饒人處且饒人,此事便過吧。”
舜鈺問起李嬤嬤的事,劉氏嘆口氣道:“虧你想著她,也是作孽,不曉得何人下的毒手,衙門查了這數日,也未查出個戊己庚辛來,我讓人捎信去她祖家,催著將其帶回,至今無人肯來,遂在西南門邊尋了間耳房,安頓她住下,每日讓婆子去送些吃喝等物,先暫養著吧,也只能如此,倒底老爺是虧欠她的。”
舜鈺聽了沉默不語,劉氏岔開話笑問:“你今怎有閒情回來,不用上學麼?”
第柒伍章 蠱毒術
舜鈺不便把身子異樣述與劉氏聽,免她擔憂,只道聽聞府里出了大小事,迴轉來看看。
說著口渴,自取茶來吃了。
劉氏想起什麼,滿面笑容道:“下趟十五你定要回來,昭兒二年前訂了門親事,前些日收女家的信箋,他那姑娘已及笄,以昭兒年紀也合該成家立室,遂定下日子去商討婚事。最近府里不安寧,有門喜事沖衝倒也是好的。”
舜鈺臉色有些發白,心裡五味雜陳,勉力笑問:“可是三爺自幼訂親的那位,我記得是通政司左通使常大人的嫡女。”
那嫡女名喚常湘春,生得娟秀細緻,因在家中嬌養若寶,性子頗似綰晴。前一世嫁與秦硯昭後,生兒育女倒也和睦。後二房出事,秦硯昭發配苦寒之地,常湘春娘家欲接她回去,未曾應允,倒是個能同甘共苦的,毅然隨他而去。
不曾想劉氏搖頭嘆道:“說起這事我還氣病了。這常大人家的姑娘,是自幼訂親已多年,硯昭說退就退,不留半分餘地,那家姑娘也烈性,上吊自殺的樣樣來,可折騰了好些日子,硯昭原不是如此鐵石心腸,此次卻執拗不肯,常家才徹底死心絕意,原還是祖上的老親呢,現卻落得個老死不相往來。”
舜鈺聽得雲繞霧繚,吃驚問現訂親的又是哪家。
劉氏繼續道:“是禮部尚書李光啟家的嫡女。現看來是高攀了!可兩年前這李大人還是個從五品的員外郎,誰能想他竟如此官運享通,直上青雲哩。”
她心裡喜憂參半,喜的是硯昭背靠大樹好乘涼,日後仕途可一帆風順,憂的是那李家嫡女若是個風雷秉性,執驕嬌二氣,將及與她,勢必要忍氣吞聲過活。
思來想去終成一團嘆息,看著舜鈺清秀臉蛋兒,發自肺腑道:“若你不曾家逢變故,我倒喜見你是我的兒媳婦。”
舜鈺倒不料她說出此等話來,瞬間有些不自在,恰帘子響動,肖嬤嬤抹著汗道:“老爺送走了客,吩咐我來尋你,可是一番好找。”
“你找老爺作甚?”劉氏面帶疑惑問:“可不興瞞我。”
舜鈺忙笑道:“哪有什麼重要的事,天氣近日愈發濕熱,齋舍里蚊蟲漸多,我想去討些消腫去癢的膏藥。”
劉氏半信半疑,好在巧蓉又帶個富態的嬤嬤來對帳,便把盤問舜鈺的心打住,任她同肖嬤嬤一道去了。